“别猜了,我能去你们的世界,是因为我和顾赜间的契约,反之,如果这次交互的不是地球而是我的原生空间,顾赜也可以去。
契约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见到顾赜后,你问他去,现在,我们到地方了。”
闻言,褚寒露将注意力从谈话中拉回来,不知不觉间,他们竟是已经来到聚居区中心位置了。
眼前,是一头格外高大、强壮的坎菲琳,比之他庞大的同族们都要大上两圈。
忒鲁忒鲁说,眼前的坎菲琳应该是这支坎菲琳族群的现任首领。
以褚寒露现在的位置,抬头只能看到宛如擎天巨柱般的腿和腹部。
近距离观察,坎菲琳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粗糙,深深的皱褶甚至可以给褚寒露当梯子用。
当然,这是源于体型上的巨大差异,就像人之于蝼蚁,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纹理,以蚂蚁为参照物,都会变得无比巨大。
坎菲琳的皮肤色泽接近钢铁,又比钢铁多了些质感。
褚寒露不用试,都能估算出坎菲琳防御力有多强大,加上可怖的体型,不说褚寒露能否破防,即使破防了,对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也跟蚊子叮一下没有区别吧。
血之诅咒也是一样的情况。
固然可以无视坎菲琳的防御,以伤换伤,给予坎菲琳同等程度的概念伤害。
但怕是褚寒露让人把自个儿从上到下纵劈了,也无法对坎菲琳造成多少实质伤害。
更清晰认识到眼前生物的强大后,控制并奴役了坎菲琳的嘎嘎第族,在褚寒露心中的危险等级大幅度提升。
褚寒露跟着忒鲁忒鲁,顺着被固定在坎菲琳身上的木板,向上攀爬。
由于落脚的板子间隔较远,需要腾挪跳跃,褚寒露爬的相当吃力。
好在他体型小,实在跃不过去的地方,借助坎菲琳皮肤上的皱褶,慢一点,也能过的去。
随着高度增加,褚寒露视野不断拉远,等攀到坎菲琳背上时,颇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别以为他是在大惊小怪,接近八层楼的高度对见惯高楼大厦的现代人来说确实不算太高。
但此情此景与高楼远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随着更多细节收入眼底,褚寒露的情绪又发生了变化。
聚居区中没有道路,只有坎菲琳踩出的格外平坦空旷的黑褐色地面。
数十头坎菲琳或相互依偎、或分散矗立,作为建筑载体的他们,不被允许擅自移动。
他们的处境,比笼中雀、盆中鱼更令人唏嘘。
嘎嘎第族完全是将坎菲琳视作死物在使用。
唯一例外的是一些体型明显小上许多的坎菲琳,应该是坎菲琳的幼崽。
他们同样驮着建筑,碍于个头,只能驮一间小平房大小的屋子。
屋子的外形到是与整个聚居区风格一致,都是半圆形,类似倒扣的碗一般的形状。
小坎菲琳脖子上拴着粗粗的链条,另一头与坎菲琳首领脖子上的巨型项圈系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褚寒露进聚居区时一只小坎菲琳都没见到的原因。
他们全部被拴在聚居区中心。
幼崽总是好动的,小坎菲琳也不例外。
即使驮着沉重的屋子,被链条拴住,依旧阻止不了他们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
这不仅令他们的脖子被链条磋出深深的痕迹,还会招来嘎嘎第族的惩罚。
这不,一只头上刚鼓出角包的小坎菲琳,被从他身边路过的两只球形生物吸引目光,蹦跳着追过去,用角包顶他们。
被盯上的两人,被他用角包和前爪来回拨弄,地面也因他的跑动震动摇晃,引起一阵小骚乱,也招来了嘎嘎第族。
嘎嘎第族惩罚小坎菲琳的方法很怪。
他们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说不上好听,但也不刺耳,至少褚寒露听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小坎菲琳们却会因为嘎嘎第族的声音变得非常痛苦,皮肤上裂开一道又一道伤痕,每一道的深度,都足够褚寒露躺进去打个滚。
而且这样的惩罚不是针对某一只,而是任何一只犯错,所有小坎菲琳一起受罚。
脚下的感觉让褚寒露明白,坎菲琳首领非常焦躁不安,他甚至发出了低低的、如同空谷回响般的声音。
声音中满是哀伤,一声一声,如同泣血,却得不到丝毫同情,只换来嘎嘎第族的责骂。
惩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也就一分钟的样子,小坎菲琳们的状态,却令褚寒露有点难受。
每一只身上都布满伤口,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伤口下面,还有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痕迹的陈年旧伤。
随着惩罚停止,褚寒露感觉脚下有些摇晃,但幅度不是很大。
坎菲琳首领低下脑袋,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小坎菲琳身上的伤口,一只、一只,温柔的对待每一只小家伙。
他极力放缓动作,避免自己的行为给身上的生物们造成影响,招致更严重的惩罚。
然而,即便如此,也是不被允许的……
心里非常不舒服,褚寒露移开了视线,将目光向远处投去。
无论是菌盖穹顶,还是包裹着聚居区,不断蠕动变化的雾霭,都是褚寒露从未见过的奇特风貌。
如果不是身处迷雾空间,不是刚看了一场和平假象下的残酷,这会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褚寒露兀自走着神,耳边传来忒鲁忒鲁的声音,是那种怪异的音节。
目光寻着声音来源看去,是忒鲁忒鲁和一位嘎嘎第族人。
正如他此前猜测的,这种怪异且多变的发音,是一种语言,很可能还是同质空间的通用语言。
因为一路走来,褚寒露好几次听到不同的生物使用这种语言相互交流。
此时的忒鲁忒鲁,也正用之与嘎嘎第族沟通。
仔细想来,刚遇到顾赜那会儿,顾赜中文说的磕磕巴巴,发音也很奇怪,颇有点外国人说中文的味道,应该就是受到同质空间语言环境的影响。
嗯……发音挺魔性的……
忒鲁忒鲁与嘎嘎第族扯皮了挺长时间,然后褚寒露就看到了让他惊诧到眼球差点脱眶的一幕。
只见忒鲁忒鲁对着地上张开嘴,接着,一具尸体掉到了地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