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标性建筑判断，他们很幸运，交互的另一边，恰好是华国。
虽然不是海市，却是离海市相当近的临州，从临州开车回海市，顺利的话，只需两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可周围正摇摆着向他们靠近的“人”，却让褚寒露无法为回到地球、回到祖国感到欣喜，有的，只是悲哀。
血污的衣物、残缺腐烂的身体、僵硬的肢体动作。
如果不是空气中的腐臭味，褚寒露会以为他们正处于某个末世题材影视作品的拍摄现场。
褚寒露不愿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灾区，没有与同质空间发生交互。
同质空间中的异种、迷失生物无法在无雾的非原生空间生存。
褚寒露却在繁华的旅游城市中心区域，看到大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玩意儿并非异种或迷失生物，它们的行动不会受同质雾限制。
人类要面对的危险，将不再局限于交互区。
也意味着，原有秩序必将面临沉重打击。
“这些家伙，是不是不太对劲？”
一尾巴甩飞几个扑到近前的“人”，忒鲁忒鲁疑惑的问。
通过与顾赜的契约，忒鲁忒鲁对地球并非全然陌生。
因而，虽然他并不清楚哪里不对，却又确实知道，这里，顾赜的原生空间，出问题了。
没等褚寒露回答，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三人，陆续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喜悦的泪水犹挂在眼角，劫后余生的庆幸已然定格在他们的面孔上，逐渐失去活力。
白人女性无力软倒在地，看着不断靠近的腐臭尸体，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黑人男性握紧拳头，一下一下砸着脑袋，像是要把自己砸醒般，一下比一下用力。
唯一的老人缓缓环视四周，最后闭上眼睛，右手在胸前点了四下，轻轻的说：“主啊，请宽恕我们。”
不用褚寒露回答，三个人类的反应，已经给了忒鲁忒鲁答案。
“打死他们，应该没关系吧？”
忒鲁忒鲁征求褚寒露意见般问道。
但他的动作，已经不再克制，靠近的丧尸不仅仅是被甩出去。
以迅雷之势甩到它们身上的力量比之先前，翻了十倍不止。
钢鞭般的尾巴甩到腐烂破败的身体上，发出“咔嚓”脆响。
被扫中的地方豆腐般塌陷下去，残破的身体顺着惯性，远远抛飞。
被忒鲁忒鲁攻击到的行尸走肉，运气好些，还能摇摇晃晃爬起来，运气不好，直接摔破了脑袋。
诡异的黑褐色脑浆，从碎西瓜似的脑袋里流出。
无论褚寒露愿不愿意相信，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
从同质空间返回地球，并非他以为的自地狱重返人间，仅仅是从一个地狱来到另一个地狱。
他流落异空间的日子里，地球，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赜呢？
爸妈呢？
董组长和特组的大家呢？
还有杜绅烨那几个家伙呢？
大家，大家都怎么样了？
褚寒露觉得很憋闷、很难受、很惶恐，复杂的情绪胜过独自流落危险的同质空间，却无从发泄。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愣着干嘛？想被这些破烂围起来当点心吃掉？”
忒鲁忒鲁跳到褚寒露身边，一爪将流着涎水，张牙舞爪扑向褚寒露的“人”按到爪下。
尖锐的指甲贯穿了它的脑袋，彻底切断它爬起来继续攻击的可能。
经过短暂交锋，忒鲁忒鲁已经发现这些东西智力低下、战斗力不强，却极难打倒。
只有破坏它们的大脑，才能消停，否则，即使只剩一个脑袋，依旧会开合齿关，企图在活物身上来一口。
褚寒露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半分笑意。
“我们先到建筑物里，清一块能暂时落脚的地方，再商量之后的路怎么走。”
握紧灰市淘到的长刀型武器，招呼了声希望破灭，或绝望、或崩溃、或忏悔的三人。
褚寒露也不管他们是否听到自己的招呼，配合着忒鲁忒鲁的攻击，稳步向不远处的商场入口移动。
这些如同影视作品中丧尸的怪物，与异种相比，不算强大。
别说中阶巅峰的忒鲁忒鲁，即使褚寒露，掌握方法后，解决他们也不困难。
问题是数量。
只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不下两百只，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放任下去，很难说最终会形成何等庞大的队伍。
蚁多咬死象，人力有穷时。
忒鲁忒鲁再强，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干掉成千上万，甚至更多丧尸。
只累都能活生生把他累死。
褚寒露和忒鲁忒鲁很快来到商店门口。
也是此时，褚寒露才发现，关着的门上，玻璃几乎全碎了，门的后方，堆了很多货柜之类的东西，将门牢牢堵住。
看到这情况，褚寒露猜测商场里应该有幸存者，正思考要不要换个地方，便有所感，侧头看向忒鲁忒鲁，正好看到他放下前爪。
下个瞬间，堵住入口的杂物堆无声无息散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倾斜倒塌。
褚寒露太阳穴跳了跳，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
他们只是要找个能暂时挡住丧尸群的地方落脚，至于选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完了，褚寒露也就不说了。
跟在嫌弃入口狭小，又将入口扩大许多的忒鲁忒鲁身后，走进了商场。
肉猪市场救出的三人，并没落下多少，紧跟褚寒露的脚步。
他们确实一度因接受不了现实陷入情绪旋涡。
但经历了同质空间残酷“旅行”，并活下来的他们，有着不曾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不具备的超强求生欲。
失控是一时的，活下去才是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细胞中的执念。
商场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
凌乱散落的商品、倾倒的柜台、干涸发黑的血迹，无不说明这里发生过的混乱。
忒鲁忒鲁敏锐察觉到来自上方的窥视，抬起头，美丽的紫色眼睛冰冷的注视窥视者。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