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卧房里妻子的惨叫,萧和担心不已。女人生孩子就是要到鬼门关走一趟,萧和怕的很,妻子万一……
“啪”萧和打自己一巴掌,“呸呸呸,怎么能想这么不祥的事情。”
“扑通”一声,门打开了,产婆浑身是血,胳膊上挎着来时的包袱,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萧和正在愣神,产婆快速将手里的襁褓放到萧和怀里,急匆匆的跑掉了。
萧和大声喊叫,产婆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快速消失在家门口。
看着产婆放在自己怀里的婴儿,不见一丝响动。萧和抱着婴儿立马朝屋子冲过去。
刚刚经验丰富的产婆不管怎么拍打婴儿的脚底,就是不见婴儿大声啼哭,产婆觉得奇怪,心里还没来由升起一丝恐惧感。
产婆慌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产婆将婴儿交给萧和匆忙离去。
卧室房门打开,朝妻子躺着的卧床看去,床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
床上妻子惨白的脸让萧和心头一慌。萧和抱着婴儿跑过去,跪在床边,一只手颤抖着去探妻子的鼻息。
悲痛欲绝的萧和看着床上已经死了的妻子大哭起来,萧和低下头,看见怀里毫无声息的孩子,抹了一把泪。
伤心道:“孩子,你娘亲一生没做什么坏事,却有这样的下场。现在就剩下咱们爷俩了,咱爷俩一定要替她好好活着。”
说完,萧和亲了亲婴儿的脸,抱紧了襁褓。突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大声的叫嚣声由远及近。
“遭了,山匪。”萧和将襁褓放在枕头旁边,别人不容易看到的位置后,就慌张的站起身,跑到院子里。
将房门关好后,萧和拽起旁边放着的农具正对着门口站着,作势保护着房间里的家人。
凶悍的山匪很快就冲了进来,看着举着农具的萧和,山匪们直接冲上去将萧和掀翻在地。
“扑哧”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萧和在死前看向屋子的方向,他唯一担心的,是还在床上放着的婴儿。
萧和家住在村里的最边缘,听见动静的村民来不及反应就被百名山匪们破门而入,一时间火光四起,惨叫连连。
最先闯入萧和家中的山匪们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床边蔓延过来的血和一个躺在床上已经死掉的妇人。
带头的山匪大骂:“真他娘的晦气!”
山匪们在屋子里四处翻了起来,一个拿着短刀的山匪捂着鼻子翻起了枕头。
他发现了一个襁褓,襁褓中有一个婴儿。
山匪抱起了婴儿,摸摸婴儿的小鼻子,见婴儿毫无反应。
山匪双手举起婴儿,准备将婴儿摔在地上。屋内的其他山匪看见这一幕,纷纷开始打呼哨起哄。
山匪转个身子看了看周围起哄的同伴,更是来劲,胳膊举的更高了……
正在床上反抗山匪暴行的英子姑娘忽然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身上的山匪突然没了动静。
英子身上的山匪骨骼咯咯作响,接着僵硬的站了起来。
英子抬起身,看着山匪像是丢了魂一样地向外走。
英子大声地喊:“爹,爹,你快来,看看他们怎么了???”
外面英子的爹,关二爷,也是这个村的村长,刚被掀翻在地的他闻声艰难地爬起来向从英子屋走去。
没等关二爷掀开门帘,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将正要冲进来的关二爷撞翻在地。
英子害怕地现在身后,关二爷匍匐着爬到一旁。本以为山匪将会有所动作,没想到山匪仍然朝外直勾勾地走着。
英子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关二爷扶了起来。看着衣衫不整的英子,关二爷慌忙跑过去:“英子,英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英子眼里含泪地摇摇头。
英子和关二爷缓过神,看向刚刚走出院子的山匪。只见山匪们都是僵硬着肢体,像是被人控制着,一步一步整齐地挪着。
天上的雷声更甚了,轰隆隆地响,像是要把大地炸个窟窿才肯罢休。
失魂落魄的村民有的愣在原地,有几个胆大的和关二爷一样出来跟着朝着一个方向走的“山匪”们。
“这是僵尸吗?”村民们想。
作为村长,关二爷带头跟着山匪们。百余名山匪们渐渐地走向村东头,关二爷想到了家里老婆正要生孩子的萧和。
果然,山匪们走到萧和家门口就停住不动了。
一个又一个的山匪竟然开始排起队。
“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村民们捂住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村民们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排着队站在萧和家门口的山匪们闭着眼睛,垂着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像是在拜着什么。
关二爷最先回过神,蹒跚着脚步走到了一个山匪身旁,伸出手在山匪的鼻子处探了一下。
“山匪死掉了。”关二爷对大家说。
关二爷看向山匪们跪拜的方向,正对着萧和家门口。关二爷咽了咽口水,朝后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自己一个人进去打探情况。
有村民要和关二爷一起进去,被关二爷严辞拒绝了。
“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我一把老骨头了,为村民们搭上这条命也不算什么……”关二爷这样想着,走了进去。
关二爷一进门就发现早已没了呼吸的萧和,伤心归伤心,可关二爷此刻更关心山匪们的尸体跪拜着的东西……
关二爷迈进卧室的门,离床最近的还跪着个山匪,正跪在一片血泊中。顺着尸体朝床上看去……
山匪们跪拜的竟然是一个襁褓!!
“哇”地一声,惊地关二爷打了一个寒颤。关二爷看向发出声音的襁褓,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抱了起来。
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大哭着。看了眼床上已经死去的孩子妈,关二爷抱着婴儿转身离开。
走出萧和家门,大家的目光都被关二爷抱着的婴儿吸引住了目光,大家都等着关二爷发话。
“这是萧和的孩子。”关二爷看着大家。
见没人说话,又道:“大家帮帮忙,把这些山匪的尸体都堆在一起烧掉。等官府来问,看见这么奇怪的景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大家相顾无言,看着街上的尸体,村长的隔壁邻居张大爷带头动了起来:“都愣着干嘛,等着官府的人一个个把你们抓起来啊!”
人群散开,村长将婴儿交给英子。英子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萧和家门口。关二爷进入萧和家,半天后,才走了出来。
看着烧起来的萧家,英子问关二爷:“这孩子,怎么办?”
关二爷逗着英子怀里的婴儿,说:
“这孩子,不简单。他,本不应该属于这凡间吧。既然有缘来这红尘一趟,就叫他,萧尘吧。”
没多久,官府派人查问,关二爷谎称与村里人用计谋杀死前来抢劫的山匪。
官府未觉异常,向整个村子发放了一笔剿匪奖励金。
剿匪金发下来后,村民拿着分发的剿匪金纷纷请愿,将萧尘送出村。
在关二爷的恳求下,村民们勉强才答应萧尘长大成人再送出村外。
十二年后。
村外,河边。几个幼齿孩童叽叽喳喳地玩儿着捉鱼的游戏。
一个肤色白皙,身形修长的少年拎着一个木桶出现。
“哗啦”少年将木桶盛满水,抬脚正要往回走。一条死鱼拍在了少年的身上。
“怪胎!不要在村子里待着了!娘亲说,你克死了你父母,你这不详之人赶紧出村吧,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呢!”一个肤色晒得黝黑的男孩大喊起来。
“就是,怪胎!怪胎!”一群孩子附和着。
少年闻声,缓缓将水桶放下。转过身,朝为首的男孩走过去。
一群孩子被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吓得一步步向后退。
随着少年与为首的男孩距离越来越近,男孩“噗通”一下,一屁股呆坐在了水里。
少年盯着男孩,微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薄泛红的嘴唇微张:
“不要浪费粮食。”
少年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那条死鱼。
将死鱼扔进水桶里,少年转身就走。留下了呆愣着的一群孩子。
这少年,正是萧尘。
萧尘将水桶中的鱼捞出,放进院子里的大水缸里。
本来已经死透了的鱼,竟慢慢摆起了尾巴,开始在水里游动着。
十二年前关二爷收留在家,英子在他四岁的时候嫁了人,独留关二爷一人抚养萧尘。
英子曾试图说服关二爷将萧尘送出,最终以失败告终。
萧尘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院子,虽然身为村长,但关二爷并无多少积蓄。
那一大笔剿匪金,除了平常用于萧尘身上的,关二爷没动一分钱。
“十二年了,我该走了。”萧尘想。
关二爷回到家中时,看到门上夹了张纸。纸上写着: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萧尘留”。
关二爷子走进屋子,里面萧尘的所有物品都已不见。走到院子里,关二爷子看到了在水缸里游动着的鱼,叹了口气:“终究你是要自由的,希望你一切平安。”
野外。
背着包袱的萧尘坐到一棵树下,轻轻喊了声:“青岳,是你出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