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周桐跟没头苍蝇似的东撞西撞,她没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一着急全乱了。
鸡咕咕摇头晃脑从她身边走来走去,小鸡眼斜楞了好几次,周桐才开了窍。
她蹑手蹑脚钻进鸡窝掏了半天,捣鼓出三个鸡蛋,圆滚滚的热乎乎的。
周桐站在厨房里打量着鸡蛋第一百零一次,炒了?蛋花汤?蒸了?煮了?
算了,周桐摇摇头咋摸着嘴,反正高难度的搞不来,煮吧。
大锅里加了水,鸡蛋顺着锅壁滑下去,塞把柴火熏得周桐咳咳咳好几声,她抹着眼泪出去了,隔三差五冲进来放把柴又跑了。
锅差点烧干,万幸,鸡蛋好好的,周桐火急火燎地放进碗里就端了出去。
周桐把鸡蛋放东方煜熠面前,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松了口气,她累的顺势躺在一边,虚脱地推了推他。
东方煜熠睁开眼明显有点失望,蹙着眉半晌递了个眼色过来,周桐眨巴着眼不解,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他睫毛扫了扫,特大爷的扬下巴点了点,“剥了啊。”
“……”
周桐跟小媳妇似的剥了鸡蛋壳,嫌弃地塞进东方嘴里,鼓鼓囊囊地宽慰自己:“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东方煜熠翻着眼皮,嗓音低哑:“你想多了,没想着也不需要受你恩惠,谁让我们是同一类人呐。”
周桐摆手:“不不不,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这人自私,冷漠,而且狠辣。”
周桐恼怒被耍,举起拳头假把式地抡了抡。
快节奏的铃声突然响起,东方煜熠从裤兜掏出来撇了一眼扔到一边,周桐偷偷打量几眼。
黑色的长方块,周桐记得村长有一个大点的,动不动就站在村头举着大块头在耳朵旁吆五喝六:啊,啊,啊的啊不停,装模作样牛气哄哄。
手机铃声不间断吱里哇啦唱个不停,东方煜熠掀开被子动作太大惊的周桐一屁股往后跌坐,嘶的咧嘴疼。
东方煜熠接通电话没作声,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像一只小狮子一样暴怒狰狞。
周桐楞楞的看到他的手颤抖不已,摇晃着找不到宣泄口,眼神涣散缩进被子里抽搐。
周桐伸手去碰他却被狠狠地甩开,他的眼睛因怒意肿胀红通通的吓人。
整个人越抖越激烈。
东方煜熠像一直困兽受伤哀嚎,惹得人怜惜。
周桐大脑飞速旋转,豁出去孤勇地抱住被子阻止他的大幅度抽搐,直到两人大汗淋漓黏湿了被子。
精疲力尽的周桐从被子上瘫倒滑落下来,这一天够折腾的,周桐从惊慌中还没缓和心脏骤的又收紧。
一只瘦长的手搭在她腰间,周桐紧张的不敢动弹。
他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一勾手臂周桐滚了圈过来。
周桐吸了口气脸离他近乎一厘米,能清晰的数数他紧闭双眼上更加清晰的睫毛根数。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味。他呼出的气息在鼻息间盈盈绕绕。
怜惜变成了恐惧。
周桐挣扎哭出声来。
大脑清明时天已白透了,从窗户打进来碎碎的光在周桐脸上星星点点,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自周。
又是一次不告而别。
但是又不一样,周桐身子骨像散了架,好像有了牵绊不会轻易断掉,而她双眼空洞失神。
“这算什么呢?”
手触碰到硬物,是那只手机。周桐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她想到还给他,又纠结他会怎么想她呢。
周桐懊悔的把头埋起来,东方煜熠迷迷糊糊的自己也跟着犯傻,怎么办,让它随时间消散沉溺吗?
周桐偏执的个性由不得自己,身体反应比大脑要快,她冲出房子,扶着墙沿着巷子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