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株灵药入口即化，精纯的药力在经脉中四处游荡最后汇聚在丹田之处，光暗两种力量从洛白的身体各处向着丹田聚集，平日积累的能量尽数压榨出来，不止如此，一种吸引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光暗能量也随之进入他体内，他的筋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在他的身体各处仿佛一条条怒龙想要腾飞，若不是洛白前段日子的勤奋锻炼，现在估计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这庞大的能量而爆体而亡了。
光、暗、灵气，三者在洛白的控制下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在他的丹田之中，当这气漩每转一周，洛白头上的印记就亮一分，与此同时，天空的雷云便厚一层。
三种迥异的能量汇聚在一起，不断碰撞抵消，交界之处不时的分离，随时面临着崩坏的可能，老人看着洛白，似感受到了他身体里的情况，眼神凝重了几分，而后他又看向了那满天的雷云，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躺到了身边的藤椅上。
这若是失败，那这片世界则在不久之后将真正的从历史中被抹去，而那血海深仇……
一想到此，那苍老的手不禁握成拳。
你……会恨我吗？老人又想起那顶天立地的身影，那个如剑般傲立的清秀少年，他用自己的性命为这个世界挡下了一次劫难，为人们争取到了时间，可尽管如此，距离下一次劫难来临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可那少年却……
一丝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都是命啊……老人双手叠起来放在肚子上，闭上了眼睛。
雷电在云层之中翻涌，时不时透出一缕电光，将老人满是沧桑的脸照亮。风渐渐大了，藤椅摇啊摇，老人的衣衫随风而动，带起了那漫山的绿色。
“轰！”一道雷霆劈开了云层，落在了洛白身上，雷霆聚而不散，在洛白身上游走着，衣服直接变成了飞灰，他的皮肤变得一片片焦黑，然后脱落，血液在流出之前就蒸发了，仅仅一道雷霆便让他的情况糟糕到了极致，若是再来几道，那后果……难以想象。
“啊！”洛白怒吼着，额头上的印记变得璀璨无比，三种能量开始分散，洛白强忍着剧痛，艰难控制着不让它们彻底分开，因为一旦分开，不仅失去了凝成气旋的机会，而且能量暴走说不定还会让他筋脉受损，寿命减少。而且气旋更是修炼之人将天地灵气转换为自身灵力的必需的存在，没有气旋基本就相当于注定了不能修练，一想到这里，洛白就难以接受，于是他咬咬牙，索性不去管雷霆，让它在身体里肆虐，转而把全部精神放在控制气旋上。
雷云自中间向两处分开，目光所及之处满是流动的雷浆，那分开的界限黑白交错，与洛白身上的颜色倒是相匹配，但与洛白身上的那股平和不同，一股毁灭的气息从中传来，雷浆其中暗流涌动，无法想象当这雷浆全部落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怕是连修炼过一两个境界的人在转瞬间都会尸骨无存吧，更何况洛白还没修炼呢？
老人依旧平静的在藤椅上休憩，心境倒是完全平稳下来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叶子缠绕在他指尖，这一片小叶子上传来的生命能量无比浓郁。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雷浆将洛白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无穷尽的雷霆冲刷而下，耀眼的白光将里面的情形掩盖住，只剩一点微弱的黑芒和痛苦的怒吼。
在巨大的刺激下，气旋四散开来，洛白苦笑一下，身体内外传来的剧痛告诉着他，他……失败了，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他的双眼中泛起了死灰色，一丝不甘之意在心中徘徊，他死死地咬着牙关，却是无法挽回。
可我，还不想放弃啊。眼前越来越黑，像是沉沦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雷浆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准备出手救下洛白。
你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一道白光出现在黑暗之中，一个白衣少年走到了洛白面前，抱住了他。
洛白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他拼命想看清面前这个少年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身上的光芒像是一层面纱，但不知是蒙住的是少年的脸旁，还是洛白的记忆。
“嗯？”老人心念一动，他惊骇地看着那缓慢站起来的身影，随着他的起身，那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反而另一种气息越来越浓厚，那气息……
似是故人来。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仿佛一柄剑将那雷浆斩开，露出了洛白。
只见洛白笔直地站在雷浆之中，偶尔迸溅到他身上的雷浆都会被弹开，额头发出的黑芒慢慢收敛，老人看清了洛白的脸，脸是没变，但曾经平和的脸如今冰冷如雪，那感觉让人就像是身处无尽黑暗之中。
“凝。”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从洛白的口中发出，双手结印，那满天的雷霆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汇聚到洛白的手上，凝结变成了一颗珠子，被洛白一口吞下。
“不入极境，不可破镜。”洛白看向老人，似是在叮嘱。
“好一个不入不破，”老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老人看向洛白，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猜错，之前那个少年果然还活着，他看着洛白的眼眸，两个黑瞳边缘还各有一个莲瞳，一蓝一红。
“异色重瞳啊……”老人有些许怀念，他看向少年，曲指一弹，缠绕在指尖的叶片化作精纯的生命能量涌入他的身体，帮他修补着破碎的筋脉。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少年张嘴一吸，无数的光暗能量以及灵气再次汇聚，但这次不是气旋，而是凝成了一个太极般的轮盘，灵力是光暗之间的界限，一个合乎道法的奇异气旋在霎那间便凝成，在丹田之中缓慢的转动。
“当他吸收完全部的雷霆，修炼之路才会正式开启。”少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躯，挥手一招，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件蓝色纹饰的白袍穿上，然后他抬头向老人说道。
“他是你还是他？”老人犹豫良久问出来一句很绕口的话。
少年愣了一下，转过身去，一抹灿烂的笑容浮上他的脸庞，周围万物竟因为这一笑而黯然失色。
“我就是我，从来没有别人。”
老人听闻也笑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缓缓的向着少年鞠了鞠躬。
一道凌厉的剑光自天边出现，少年手轻轻一挥，那道剑光就到了少年手上，他抚摸着剑身，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温柔。他看向剑光来的方向，一抹紫色一闪而过，那磅礴而尊贵的紫气在这时却显得像是个小女人的惊慌失措。
这种感觉很特别，于是他又笑了。老人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好奇，是什么能让这以冰雪著称的少年在刚笑过一次后又笑了。
“好久不见……”他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眸和部分脸颊，只留那微扬的嘴角。
余音微荡，紫气散落在风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