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起智雅的人细心照顾着她,只是动了色心,不顾及柔弱之身,只图被褥一乐。
智雅腹中疼痛难忍,如同千刀万剐,其汗如雨下,救命之人忿忿地辱骂女子之躯。
“好啊你,你羞辱我身子的时候说对我好,现在却嫌弃起人来了。”智雅哭着。
她的腹中隆起,那人越发察觉不对,偷偷跟着智雅,他亲眼看见智雅双腿间流下一束又一束的暗红,几乎昏厥在地上,她向这个人发出求救,再一次看见了噩梦,这是真实的噩梦,它变成了现实。
无论她怎么哭着求救,救自己,救死于腹中孩儿,那人都充耳不闻,转身离开。
在昏倒的边缘,她看清楚了那张撇下她不管的脸,熟悉的故人。
她慢慢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做好了准备,静静地躺在原地。
谁会想到,路过的小兽唤醒了她,她睁开眼睛,把眼前的野畜吓跑了。
一步一歇,一日万步,走到了一座热闹的城外,城门上方写着大大的“锦都”二字,智雅的眼睛第一次放出了光。
像她这样衣衫褴褛漫无目的的人仿佛流民一般,是进不去城里的,恰巧被进城的洪老鸨瞧见,引她进了马车,便顺利进城。
“姑娘,你怎么这般模样?”
智雅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
“姑娘,你不是锦都的人吧?你在这里可有亲眷?”
“小女子在此没有一个亲眷。”
“你为何只身来此?”
“走投无路,恰巧路过罢了。”
“姑娘可有去处?”
洪老鸨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子,她在期待着智雅的答案。
“小女子在锦都没有亲眷,更别提有栖身之处了。”
洪老鸨神色喜悦,让车夫驾车来到“百花阁”后院,她独自引着智雅到里面。
后院有来来往往的倌人,她们身着彩装,唇染胭脂,面色红润,智雅痴痴地看着她们。
郎中前来为智雅整治身子,洪老鸨让智雅躺在自己的床上,让她不必担心。
郎中见状,有些为难地说:“姑娘……要不是为了你的身子,我还真不愿犯这个忌讳,我得帮你把宫内清理干净。”
听这说法,智雅开始惊慌:“什、什么意思?怎么清理?”
郎中摇摇头,看向洪老鸨,洪老鸨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把肚子里的死胎弄掉。”
智雅尖叫一声,吓得往床里退,她用被褥遮住自己的腹部,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
“是为了你好,反正孩子已经死了,总不能连累你吧?”洪老鸨语气平和地同她谈话,安抚她,郎中赶紧跟着洪老鸨的话点头。
智雅坐在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久久之后只见一滴泪流下,她默默点点头。
在休息了一阵子后,智雅为了报答洪老鸨的救命之恩,也为了生计,答应了洪老鸨的要求。
“百花阁”的最新头牌——“霓羽”就这样诞生了。
她在觥筹和金银中生活,她衣香鬓影,倍受青睐,被多少权贵人士宠爱着,只需一副躯体,一切都来了。
智雅逐渐迷失自我,她忘记了“关智雅”这个只会带来不幸的名字,并热爱“霓羽”,她比那些男人更爱霓羽,霓羽给她带来了美好的东西,精神和肉体都是如此。
洪老鸨也爱着霓羽,踏进百花阁的每个人都“深爱”着她。
可她们是以银子计算,而不是以“爱”来计算。
武元流回忆到这里就终止了,如此想来,“霓羽”确实比关智雅惊艳,但她的底子就是关智雅。
漫漫几日过去,一直被监视的霍一德又有了动静。
他仍然嚣张跋扈地去了百花阁,还带着数十个手下,看来准备花一次大价钱。
“这次不能由着那些女人了,我们闯进去,直接抓住所有人。”武元流集合了二十多人,他们把武器都准备好,跟着武元流浩浩荡荡地出去。
洪老鸨的鼻子灵敏得很,八成嗅到了“不对劲”,她远远看见捕快的动静,有些慌了神。
她故作镇定地去面对这些捕快,刚想和武元流客套,被阿豹一把拉开。
阿豹说:“老婆子,少管闲事。”
洪老鸨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冲天地谩骂着:“你们这群强盗,根本就是无赖,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们刚进去,霍一德的手下早已经等候多时。
百花阁里顿时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血喷溅到墙上,满身是伤口的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抽搐。
武元流将刀刺进向自己冲来的人的胸口,快速地抽出刀刃,踢开挡路的家伙。
楼里的倌人吓得四处逃窜,有些害怕地躲在房间不敢出来。
洪老鸨想进来阻止他们,看见遍地狼藉,僵在原地,嘴巴张得可以吞下拳头。
“把收拾的人带回去,快!”阿豹歇斯底里地吼着,后面的捕快赶紧背起受伤的同伴跑回府上。
霍一德被吵闹声打断好事,他没好气地整理好衣裤,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捕快又来了,坏本官好事,挨千刀的。”
霓羽愣了一下,捧着他的脸问:“是什么人惹得官人如此气愤?都不陪我了。”
霍一德看了一眼霓羽,立刻转怒为喜,哄着她说:“美人儿不必担心,打扰了我们的好事,我得教训教训那些下贱的人,很快就回来。”
霍一德拿起桌上的刀,走出房间,对所有人大喊:“是哪个混账敢打扰本官?不要命了?”
武元流看见他后,径直握紧刀走向他,霍一德全然不惧怕,扭动他笨重的身体挥刀砍向武元流,武元流用自己的刀挡住向上一挑,差点让霍一德摔倒,武元流的手肘狠狠撞在霍一德的胸口上,他摔倒在地,缓了好久才站起来。
“该死的,反了你,竟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整个捕快府掉脑袋。”
霍一德仍然不服输地辱骂着,武元流气得呼吸都变急促:“看来今日得代替百姓,必定收拾收拾你这祸害。”
霓羽捡起霍一德的刀,挡在他前面,对武元流说:“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就别怪刀剑无眼。”
所有捕快都紧张地看着。
霍一德赶快拿过霓羽手上的刀,把她揽到身后:“你怎么能碰这种东西,莫伤到自己。”
他对武元流说:“既然你们都来了,除非有我的把柄,否则休想撒野。”
霓羽像受惊一般,走到霍一德身旁,霍一德满脸疼爱地搂住她抱在怀里,小声安抚着:“不怕,不怕,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黄普从后面跑到武元流身边,附耳说了什么,武元流松了一口气,对霍一德说:“老贼,把柄,我们还真的有,是你乖乖跟我们走,还是我把你的腿砍了带你走?”
“你!”霍一德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他的底气不足,“你……你肯定血口喷人,还想吓我?做梦去吧。”
武元流看着霓羽,霓羽和他目光撞上后赶紧闪躲,继续依偎着霍一德。
霍一德说:“武元流,我告诉你,我就是被抓进牢里,我还是老爷的命,待我出来后,定要宰了捕快府所有人血祭我霍家,你们这些下贱的家伙,永远都是贱骨头,还敢踏进百花阁?”
霓羽似乎轻轻捏了霍一德的胸口,但他没有意会到,仍然放肆地说着。
武元流气得握着刀柄的手都发抖,黄普有些担忧地对阿豹说:“这可怎么办,要是老大一生气杀了霍一德就惨了,我们得活捉这个老贼。”
武元流一把掐住霍一德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霓羽也被撞倒,阿豹他们赶紧冲上去制止武元流,并绑上了吵闹的霍一德。
他们离开时,连洪老鸨都没有说半句话,要知道平时,她总是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