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没有通缉令,而杜柒也终于知道自己是清白之身,但今天一上午的遭遇过后,却比官府通缉还要危险了。杜柒听完吴秤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
还真是如此,现在除了吴秤,这座城里也没人能再罩得住我了。而我也只能选择相信吴秤,若是吴秤也不庇护我,那我可能分分钟都是死到临头。
客栈自是没什么好酒好菜,但吃饱喝足已经足够让杜柒心满意足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命运完全无法由自己决定的情况下。
而回到房中的杜柒本已经编好了千条借口,也自认为逻辑自洽,但迟迟却没有等来吴秤的问话。
而吴秤,就那么坐着,闭目养神,似在养精蓄锐,又似在等人。
杜柒本想问吴秤些什么问题,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心说若是问了吴秤,吴秤反问自己关于之前冲动的事情,自己所谓的逻辑能否骗得过吴秤呢?而杜柒这时不由得苦笑:怎么越想越觉得骗不过去呢,但我要是告诉他我就是穿越来的,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我怎么感觉更像瞎话呢?!
想着想着,不到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而杜柒也在胡思乱想中饱受煎熬,正感觉忍不住想坦白自己,却是突然发生了变故。
咚!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杜柒慌忙定了定心思,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吴秤,吴秤一点头,杜柒便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青衫男子,宛如账房一般,低头而立。
那青衫瞥了一眼杜柒,好似没看到一般,直入房中,就是一拱手道:“张三见过公子。”
吴秤看了一眼张三,道:“怎么样?查的如何?”
张三回道:“这边形势不比渭水,消息没那么灵通,不过这两天倒是也查的七七八八了……”
说话间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杜柒,吴秤抬眼一看,说道:“无妨,不是外人。”
张三从怀中拿出几卷纸,递给吴秤,而吴秤却是把纸张放于旁边,连看都没看。
张三顿了一顿后,便娓娓道来:
“前些日子您让我查的那两起公案,现在有了些许眉目。那城东的泥瓦商确有其人,姓李名传德,祖籍罗山县,家有独子,本是一村中富商,后于十五年前来到元城,一直做着泥瓦生意,由于在罗山认识石匠不少,生意倒是做的不错,而也确实于半月多前因小儿婚娶之事被人骗了银钱,城东那铺子周围的街坊都知道此事,倒是不难查出。”
杜柒听到此处,松了一口气:最近的遭遇太多,而事事都如同假象,谜底仿佛埋在迷雾之中。
而今日听闻这做花一事不是作伪,杜柒仿佛找到了一个锚点,而找到一个锚点,其他事情再去推测就好做的多了。而这件事同样让杜柒放下了另一块儿大石头,那就是宁先生没骗他,起码宁先生的话可信度上升了不少。
吴秤听到此处反而微一皱眉,道:“那这李传德是否报官了?”
张三接着说道:
“公子果然慧眼如炬,一下找到关键。我也是多方探查,才发现这事儿有一处奇怪之处,就是那李传德至今没有报案,非但没有报案,反而于被骗几日后全家集体搬走了,连铺子都没来得及转让!
正是因此,也是到前几日才整理好所有线索,没来得及给您送过去消息,实乃属下之罪。”
杜柒听到此处一愣,随即开口道:“没报案?搬走了?怎么可能?你详细讲来听听!”
张三抬眼看了一眼杜柒,又看了一眼吴秤,耳中听得吴秤一句“但说无妨!”之后,便答道:
“这位公子不知,那李传德确实搬走了十余日了,而搬走前倒是有些传闻,都是源自那些街坊之口,说李传德本来是打算报案,但后来几天变得奇怪了起来,每天都说什么‘教里会来救我’之类的话,而神情也是神经兮兮,听上去像是受到什么威胁而又加入了某个教派一般。之后有一天晚上,街坊听到动静,那李家父子二人连夜坐车而走,屋内也搬空了,却是至今未曾转让。
另外,这李传德虽然走了,但给他写状词的师爷却还在城中,那人本就是个讼棍,本还以为能赚得一笔钱,但也未曾想状词都写好了李家又不告了,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而状词,在那几张纸上,您过目!”
吴秤在他说话间已翻到那张纸,看了片刻递给了杜柒,而杜柒看完后苦笑道:“一模一样。”
杜柒现在发现这事情牵扯的越来越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解决掉之前的问题,现在又出来了个教派之事,不由得感到头疼。
吴秤思考片刻,道:“剩下两件事办的如何?”
张三道:“其中一件有了一半结果,而另一件却是毫无进展。”
吴秤抬眼道:“详细说说。”
张三道:“之前您说的那行刺的事儿,没有一点儿眉目,因为那时候官家所有警力都在另一桩章家的案子上。
而您昨天说让我看看官府半个月前有无人员变动或失踪,则和那案子有些关联。那日确实发现有一人失踪,而两人死于章家叫魂儿的案子,我感觉可能有点儿关系,便把卷宗抄录了下来,在您手上了。
失踪那人和死亡的二人是一个部门之下,而这三人的情况也好生让警局伤筋动骨,虽然查了十余日,但那案子却是一点儿门路没有,不过这失踪之人,也是因为被归到了这件案子之中才被我注意到。而我之前恰好也听警局内部的同僚提起过这案子。
说是这案子相当难破,首先已死四人,两个叫魂儿两个警察,却没有一丝线索,而现场又像宗教仪式一般,血撒满处弄成符号。而官家的推测是这里面必有势力参与,但多方打听之下,却是没有一家势力符合这个情况。
结合您之前让调查的李传德一案,我倒是怀疑,这新教有没有可能……”
杜柒听完后开始陷入长考:
这么说来,宁先生所发现的这两件事,很可能都是真的,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面所有的人,失踪的失踪,死的死,这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阴谋?而自己到底又牵扯到了什么事情之中?
吴秤听完点头道:“却是个逻辑。那来元城的家里人呢,有消息么?”
张三慎重道:“不是好消息……您让我打探的宁先生,没什么踪迹,失踪了。但家里人……前些日子被发现在了城郊水塘之中……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