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一刻,天地都被夺取了颜色。
那一刻,眼波流转间淹没了红尘繁华。
悬崖很冷。
花容月就那么抱着她往下跳去。
嘴角还扯着不屑的笑意。
瑾婳心在打颤颤,得得,您不屑是吧?
风很冷。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液体喷在她的身上。
本能低下头去看,却是那妖孽的血。
正巧,衣裳被一颗树枝勾住,花容月气游若丝,拨开那层被挡住了山路道,“进去。”
这洞,好生熟悉。
莫不是就是上次花容月带她去的桃缘洞?
果真是熟悉啊熟悉。
上面被灰尘染了不少,清晰的三个大字,还是很清楚。
桃缘洞。
她进了被夜明珠照亮的洞中,才发现花容月已经不省人事了。
“喂喂喂,你醒醒啊,我可没空照顾你,你再不醒我要走了……”
没反应。
她是真的想走。
可看到满身的鲜血,她承认,那一瞬间心疼了,她犹豫了。
但是她很清楚,这个妖孽,他恢复记忆了。
如果他醒来,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紫瞳泪痣,犹如昨日。
“怎么,想走?”突然有人出声,那人顿了顿,轻柔地笑出了声,继而手一横,从后边将手搭在她腰腹间,环抱住了,近似低喃,“真是没心的紧。”
丫的,她这才反映过来。
原来躺在床上的人儿,起身了。
还说她没有心!
没有心的是你好不好?
我当年掏心掏肺的,呃……虽然也不见得是掏心掏肺,可是最起码是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你呢,你呢?
她很想质问他。
却,还是停住了。
只得叹惋一声,后颈处吓出了薄薄的汗。
魅月公子的紫眸美艳依旧,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柔发散了一身,系得松散的衣袍敞开襟,虽是玄衣下还穿着了一身白亵衣,但这副慵懒恣意的模样儿,却甚叫人激动。
诚然,她这个角度也很好,十足地养眼又补神。
他俯下身子来将瑾婳抱起,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难受。
夜明珠的照亮,让月色如水。
他美的妖娆极致。
瑾婳抬眼,就能看到他的手抚在离她脸一丁点儿的距离,虚虚勾勒着轮廓。他眼神专注,也不晓在想着什么心事。
能让魅月公子不顾疼痛,去想的事儿,瑾婳倒是真的想不到。
好一会儿,他摸得愈发起劲了。
“这张脸你摸得开不开心?”瑾婳直愣愣地望着他,多嘴的问了句。
“开心。”花容月美艳的桃花眼一眯,秋水涨波,“孤有这么一位绝美的侍妾,当然开心。”末了,他还补了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呦,称呼和自称都改了?
还自称起孤来了?
那她是不是应该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什么侍妾,你也别异想天开,做着全天下人都喜欢你的白日梦。”
她有些心虚。
毕竟她知道,或许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抵的过这个男子刻意的魅惑吧?
他不说话,直直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一张脸柔弱又妖娆万分。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得到心跳,他的心脏在瑾婳手掌下怦然跃动。
一时间瑾婳柔肠百结。
半响,他说,“如果我说……如果当初,我是有苦衷的,你信不信?”
“呵呵,呵呵。”瑾婳笑。
她信,她信,她当然信了!
花容月,你当你在演苦情戏啊?
还是有苦衷的,好,那我听听,您魅月公子能有什么苦衷。
“你说……”
他紫眸显得格外忧伤,泪痣也格外的万分妖艳,“当年……你的身子不能生育。”
那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没有逻辑思维啊。
何况,难道她记得当年她的身子可是好的很。
瑾婳扬了扬眉毛,明显不信。
花容月没料到她竟然不肯相信的摸样,垂了眼眸。
“你骗小孩子,也要有点技术,更何况,花容月我、不、是、小、孩、子”她咬牙,一字一顿,将他的谎言揭穿。
如果说是作为一个谎言被揭穿的人,那么花容月的表情淡定的没法形容了,简直就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为什么不信?”
他不知道。
她其实不傻。
刚才那个理由,只是他的施舍,他在给她一个机会。
给她一个重回他身边的机会。
可她非但不识趣。
还如此。
可那是亲手将自己未出生在肚子里的孩子扼杀的凶手。
她又怎能,又怎能回到这个恶魔的身边呢?
她笑,“三年前,我说过我们彻底玩完了,三年后的今天,我依旧还是这一句话。”
柔和的光下,他的一双眼睛极亮,“可你还是放不下孤,不是么?”
呵,放不下啊。
是啊,的确放不下。
瑾婳看着他,笑的决绝,“知道么,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你,离开这个山洞,可以不管你。”
他的睫毛很长,好看极了,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瑾婳掰开他的手,直接往洞外走去。
花容月没有一丝阻拦,只是眸中的绝望痛了她的心。
她告诉自己。
只要一直走,一直走,就是尽头。
而她如今,只要一回头,就是无尽的绝望包围。
背后,一直没有声音。
直到……
她下决心迈出的最后一步。
痛苦的呻、吟,立刻传到了她的耳朵。
不能回头,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回头。
可那呻、吟,那么的痛苦,会让她那么的心痛。
洞外,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她做的一切,没有一丝的动作。
或许她想,当年在她转身迈出的那一步,就决定了日后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她实在慌了,地上的鲜血那都不是闹着玩的,她知道。
铁锈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突然,温软的唇,带着一阵清香,朝她吻来。
瑾婳只觉得脑袋嗡得一下,懵了。
待那唇离开。
一声轻笑,“你果真是舍不得孤的。”
她眨巴了眼,又眨了一下,睫毛刷过那人的雪白的颈窝。
啊啊啊啊啊,她,她,她又上当了!
刚想逃,那人却揽过她,笑道,“你不想走的不是么。”
他说的理直气壮,似乎是认定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不假。
她是不想逃。
被他说出来,眼睛眨了又眨,不仅为自己的不争气羞红了脸,还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心下一紧。
瑾婳深思熟虑了一番,那血不像是装出来的,或许他只是一时逞强而已。
那时候,他和她都不知道,彼此之间毕竟有了隔阂和不信任,又如何能天长地久呢?
她觉得好累好困。
就那么躺在了花容月的怀中,静静的想要睡过去。
这一夜,只是彼此单纯的拥抱。
这一夜,只有彼此静静的心跳。
夜明珠照亮着整个桃缘洞。
桃花之劫,几度缘浅。
他身上的淡淡体香,很好闻,是一种可以让人去迷恋的味道,也是一种让人戒不掉的毒药。
明知是毒药般的男子,可从她那一眼历经沧海之时,便知道或许这是她逃不开的牢。
一夜无话。
他就那么眨着紫色的大眼睛,莫名地看着她呆呆的反映。
却好看的要命。
我想,如果世界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人一眼就忘不掉,或许只是眼前这个男子。
墨发披散在石床之上,有些缭乱。
玄色的衣裳绣着极是好看的纹路,此刻正半开着,白亵衣若隐若现,反倒是更加诱人了。
有的时候她真的是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一场梦境。
梦,总有清醒之时。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
撩的她心一下一痒。
“嘘。”花容月轻笑,俯身将她望着,眼神专注,右手撑在我脑袋旁,点了点瑾婳的鼻梁。
瑾婳震惊成呆滞状,暂时没什么动作。
在脑袋里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温故知新了一番,心里默念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瓦就扑。
以免落了下乘。
而他笑眼弯弯,手臂收拢,将她拢入怀。
“孤只是抱抱你……”
他却是果真除了抱着之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抱着,他的身子温软,清香阵阵袭来,呼吸都那般扰人思绪。
时光一点点从指缝溜走。
这个恶魔,总是如此扰乱她的心绪。
只能行动,不能心动。
她在内心紧紧地告诫着自己。
“你不是说只抱抱么。”瑾婳终于忍不住了,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嗯。”他安静,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却还真沉得住气,只是手越发摸得不是地方。
为毛为毛像摸猫一样的摸她的背,她是人,是人!
不是猫!
瑾婳怒了,你只是抱抱用不用抱这么久!
花容月,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咬牙切齿的恨意在空气中弥漫。
花容月恍置若闻、他半撑着身子,右手支起着脑袋,左手贴近她的脸,沿着轮廓,五指微动,指虚摸着空气,长眉细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接下来,他还是一脸妖魅模样,全然没想到瑾婳会说了什么。
“你的武功还在么?”
花容月蹙眉。
那模样极其好笑。
瑾婳心中暗喜,胆子也变得大了一起来,一手野蛮地撤掉他外面的一层玄衣,朝他色、色的笑。
花容月握住她的手腕,又不安试图想要扭动,却被瑾婳一个得意又色、色的笑给按压住了。
那是,这不废话么?
他没了武功,她再不大但,等他那邪功恢复以后大胆?
他要是不长这么好看,她或许还狠得下心来,抛下他。
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
花容月没料到她会如此一番说词,怔了怔抬眼笑道,“那本公子便倒贴一晚,可好?”
她怒,抬起他完美的下颚,“你也就这模样蓝颜祸水了,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为你这副皮囊伤心那么久?”
他倒是不见意,任由她吃着豆腐,笑道,“这皮囊不恰好是瑾儿最爱的么?”
瑾婳笑了。
他也笑。
以往都是他欺负她在先,她可是从未得逞过。
这般好运气可是第一次。
虽说他武功失了,可毕竟也是一男子,本来瑾婳心里都打了退堂鼓。
男人这个东西,果真十分磨人。
如此害羞,可怎是好。
瑾婳将他动情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都舍不得眨,竟有片刻沉浸在这温柔的月色与他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