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占地真的很大，三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竹雅轩”——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内部风格典雅，背靠一片竹林，幽静清爽。
一楼用来待客，二楼已经为他们收拾好了三间房间。
领他们来的下人告退，门口一个身着浅绿衣裙的少女冲他们鞠了一躬:“我叫绿萝，就住在楼下的侧间，三位客人是否需要我的服侍。”
玉岐生温声道:“不劳烦姑娘了，日常所需我们会自行处理的。”
身后徐自扰拉着柳星附和点头。
这一行三人，玉岐生俊眉修目，阴柔嗓音不仅无损他的君子气概，反添几分温柔。徐自扰是还带着少年气的俊，身后的柳星更不必提，绿萝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家小姐还要美的人物，饶是她也是第一次显得有些局促。
见仙长不愿叫人打扰，绿萝难免失望，还是应了声识趣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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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之在灵堂找到了周眉，她抱膝坐在那里，神色呆呆。
“你也……别太伤心了……夜里冷。”他把拿来的毯子披在她肩上。
周眉转头木然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拢了拢毯子。
“我只是在想事”她低声道。
周眉声音低沉，许是因为哭过的缘故，夹了一些沙哑。
“我父亲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她低沉道:“城主的儿子代代夭折这个诅咒，你听说过吧。”
“可我父亲偏偏喜欢男孩。”
“好笑吧。”她讽刺地笑笑，看着欲言又止的楚行之，“不用绞尽脑汁地安慰我，你觉得我像是需要被安慰的人吗？”
她站起身来，那抹悲戚之色早已不见踪影。
“我终于把搜魂弄懂了。”她凑近楚行之，身上的香味极富攻击性地传来:“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我的把柄也在你手里，我们的交易正式成立了罢。”
楚行之不自在地偏开脸，皱眉道:“别说的这么恶心。”
“恶心?”周眉眨了眨眼，随即闷闷地低笑起来，“你想哪去了？”
她在楚行之发作之前止住了笑，手指在他脸上勾了勾:“头七晚上，我要对父亲搜魂，城主府的秘密可不能断在他身上。”
“你拖住你那位玉师兄，好吗？”
楚行之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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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雅轩里，一阵麻辣的香味飘出。
“玉师兄你手艺还是这么好啊?”徐自扰偷偷在一边捏了个炸脆的辣椒，咬了一口奇道:“也不辣嘛。”
一边的柳星好奇地探头过来:“闻着很辣啊?”
徐自扰把那截辣椒递到她嘴边，柳星就势咬了一口。
“好辣!”柳星锤了哈哈大笑的徐自扰一下。
玉岐生把一边买的糕点递给了他们解辣，笑道:“这几年下山游历，在蜀地呆的时间最长，今天给你们做个不算很正宗的鸳鸯火锅。”
“师兄你真好。”徐自扰狗腿道。
柳星压下了那股辣劲儿，又有点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那盘辣椒，道:“玉师兄~”
“不嫌辣啊?”玉岐生被呛的也是有的眼睛发红，见柳星居然还想吃好笑道:“我一会儿给你炒一盘花生辣椒吧。”
麻椒倒入油锅激起一阵更加刺激的油烟。
“呛死了。”玉岐生挥手驱赶两个尾巴:“出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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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红彤彤摆了一大桌，唯一清淡的只有鸳鸯锅清汤那一半了。
三个人倒是意外的口味一致，清汤根本没怎么动过。
“你别一直盯着鸭血使劲，吃点别的啊。”玉岐生夹了几块涮好的肥牛放到徐自扰碗里。
“师兄手艺太好了，师父指定爱吃这个。”徐自扰辣的脸上一层薄汗，筷子不停道:“老头就爱吃辣的。”
……
“怎么一直吃素菜，来吃块鸭血。”徐自扰往柳星碗里放了块鸭血，成功引起对方的不快注视。
“师兄吃鸭血!”徐自扰继续分派他眼里好似珍馐美味的滑嫩鸭血。
“喝醉了吧你。”玉岐生看了眼徐自扰刚刚一杯见底的酒杯叹气道:“还是这个一杯倒的酒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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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之正在房中枯坐。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向来是没什么交集的，一个住在门派中心区域，一个住在门派边缘，平时就算偶尔遇到，也很少会搭话。
徐自扰是个例外。
他是在浮玉后山和徐自扰相识的，外门弟子受命去采草药，恰好徐自扰在摘香草——他对药理一窍不通倒是精于调制香料做香包，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
当时他正想摘一株微毒的迷幻草，被楚行之制止了，两人就此相熟了起来。
楚行之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可以只付出一点点努力就活的这样自在逍遥。
甚至于徐自扰的药理考试都是楚行之帮他恶补了一周才算勉强通过的。
楚行之把那把羽扇丢到床底。
无论多么云淡风轻地说各人有各命，该有的不甘心还是会有的。
所以他答应了和周眉的交易。
就不能反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