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帝的旨意,封易安为五营统领、都统,算得上是大官了,堪堪正二品;朝冠顶饰小宝石一块,上衔镂花珊瑚,吉服冠用镂花珊瑚顶,这岁奉155两,加支1500两。也算的上是高官厚禄了!
五月初十易安便要前去军营报道,这也是皇帝旨意。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就在五月初九,就是去边疆前一天,先生特意给易安办了个送别会,地点就在他家的庭院中。
先生驱散奴仆,只余他们二人。两人对坐,先生举酒劝饮,顺便送了句诗给她,实则是借花献佛,先生说到也惭愧一笑。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夫子觉得只有初禾这句诗最适合今日之景。小安,此去艰险,不过夫子相信你可以荣耀归来!”
夫子仰头喝完酒,不等易安喝完便赶她走来,“明日就要赶路,不宜喝酒!快回家去!速速!明日我不再送你了,”夫子狼狈地转过身,不忍心再看一眼。几个月的教导也让他们师生情谊重。
易安尊敬地给夫子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易安知道,将夫子教她的战法阵术运用到敌人身上才是最好的回报。
就在出发前一天,有很多人来找过她。
太子和叶初禾一同来的,太子带来一瓶宫中秘制千金难求的伤药,叶初禾送给她一个上面绣着一个易字的平安符,易安认出来这是儿时她给痴傻叶初禾蜜饯时包着的手帕,没想到叶初禾还记得。
江沐风也来了,带来了多年前他从易安手中夺走的易安父亲的宝剑,只因她那时要挥剑自尽。“若有一天你能像你父亲一样,真正能握起它的时候,我再还给你!”他做到了真正的少年侠气,可能这就是之前的易安会暗恋他的原因了吧。
谢炎来时,一脸不好意思的拿出一本破旧的兵书,桃花眼透出真诚的光:“这是家中收藏的一本古法兵书,希望你能战无不胜!”
应如是也来了,带着侍女画扇,幽幽而来,她依旧是一脸崇拜地看向易安,在这样“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易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偷偷告诉易安一个好消息:“如是已经开始学习有关科举的书籍了,我等着郡主胜利回来,一起去开启女子的盛世!”说起这件事时,应如是的眼中迸出了从未有过的神奇光彩。
没想到朝阳郡主竟然也来了,她竟然也想随军去打仗,“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嫁太子哥哥了!和别人争没有一点意思,可是,身为公主,我始终是要去和亲的,我才不要和南蛮的野人过完一生呢!还不如像你一样,去军队历练一番,说不定,长痛不如短痛,死了算了...诶!你为何不让我去啊,没武功,怎么了,我的侍卫会保护我呀!谁说打仗不能带自家的护卫了。嘿!你别关门啊,诶...等你回到长安!安平!你等着瞧!”
夏云枫也来了,他气鼓鼓地闯进易安的卧室,门哐啷一响,易安都吓一大跳。“一个女人家家的,去什么战场啊?你不怕死了嘛?就算我的武功是你教的又怎么了?唔...就算你很厉害又怎么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弄伤留了疤怎么办?!本来就凶巴巴的,更丑了看你怎么嫁得出去!哼!”
易安现如今也觉得自己错了,本来他们几个已经把酒言欢,互为知己了,她却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也难怪夏云枫这么愤怒,易安还是决定逗逗他:“那我嫁给你好了,我们两个成亲了,就当是为民除害!”
夏云枫却一改桀骜的样子,认真起来,不敢看易安,小声说着:“你一贯只会捉弄我,这肯定又是假话。”
易安收起开玩笑的脸,看着不同于以往的夏云枫,心里暗道:这个家伙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别扯开话题。易安,你记住,别让今天这次,成为小爷见你的最后一面!”夏云枫没等她答应下,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最后一个来的是顾少清,水墨画一样的眉眼此时却萦绕着愁怨,“小安,在遇见你之前,我为人处事一直处处谨小慎微,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放肆的开怀,亦有凌云的少年意气。”
他从衣襟中拉出一块圆形玉佩,抚摸着,将它放在她的手中:“这是我自幼戴在身上的玉,希望这能保你平安喜乐。”
易安接过手中的玉佩,她认认真真的看着少清,仿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一身雪白绸缎,细长温和的双眼。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情愫顿生,仿佛知晓心意,仿佛又是一场梦。
送走了所有人,易安坐在窗前,夕阳打在她的身上,映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
她想到了今天来到的所有人,有对科举跃跃欲试的羞涩少女应如是,有高傲的朝阳,有谢炎,还有叶初禾和太子,还有小侯爷,还有...还有少清。
想到少清,易安心中升起甜蜜和欢喜,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对顾少清有了好感,试问,谁不会贪恋温柔呢?
何况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江来,她看起来没心没肺,总对重要的事只字不提,然后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一直孤单一人,她其实也渴望温柔的对待。
不过,这不是时候!
以身报国,不敢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