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两个人,一个开心,一个郁闷,不过唐陌看欧阳诺吃的开心也好像没那么郁闷了。
唐陌带着欧阳诺回家,刚把车开进大门,唐远也回来了。
“跟杰弗瑞聊那么久啊,这么晚才回来。”唐陌问。
“没有,闲聊而已。”唐远看到副驾驶下来的欧阳诺,愣了一下,“你怎么来我家了?”唐远惊讶的问。
“唐陌说,你要和我住。”欧阳诺啃着冰淇淋说。
“怎么,怎么个意思?哥……”唐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哥。
“没啥意思,给你带的饭。等下自己热。”唐陌把唐远支开。“你就没停过吃,最后一个冰淇淋了,明天带你去办入学。”唐陌拉着欧阳诺的手,进屋。
八岁的欧阳诺,站在他旁边,还真挺像女儿的。心里暗骂自己禽兽,心情复杂到爆炸。这估计是上天最大的惩罚,以前没觉得大十岁是个事。
“我住哪里?”欧阳诺问。
“你想住哪里?”唐陌反问。
“那边吧。”欧阳诺随手指了个二楼的房间,看了下离唐远不算太远,毕竟是唐远说要自己来陪他的,那就离他近点也好。
“那是我房间,要不你在那边吧。”唐陌带着欧阳诺去了原本父母的那间主卧。
“那你还问我意见。”欧阳诺吐槽道。
“对不起,我的错。”唐陌说道。
唐远在二楼惊了,他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而且他哥什么时候和欧阳诺那个丫头关系那么好了,两年内他见他哥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这是个什么节奏,感觉错过了一个亿是什么鬼。
唐陌安排好欧阳诺,看着弟弟还在楼梯口发呆,薅着脖子拽进卧室。
“哥,什么情况?”唐远把这一天的阴霾一扫而过,换上八卦的脸。
“就小姑娘一个人,挺孤独的,不如来和你做个伴。”唐陌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可是,我亲爱的哥哥,咱们说好的,我要出国。你忘了吗?”唐远说。
“可能是忘了,但把人领回来了,不能再送回去吧,你也不忍心对吧。”唐陌把问题抛给唐远。
“那你怎么办?我和她走出去,没人认错,肯定是兄妹。你一米八几大个,穿身西装,梳个背头,绝对是她爸,没人会认错。”唐远说。
“你跟杰弗瑞说什么了,回来就不对。”唐陌看着往自己身上戳刀子的弟弟,不回击不是他风格。
“没什么,简单聊了聊。”唐远揪着被单玩。
“简单聊,你能这样了?”唐陌心里活动,让你戳我伤口。
“唐陌,你们在干什么?”欧阳诺敲了敲门,门没有关上,开着的。
“没干嘛,东西放好了?”唐陌站起来,牵欧阳诺下楼。
“哥……”唐远再次被自己哥哥忽略,双标不要这么明显吧,我才是亲生的啊。
唐陌选择性过滤掉弟弟在叫他,带着欧阳诺下楼了。
“诺诺,我们像父女吗?”唐陌问。
“为什么不像呢?”欧阳诺说。
“我们要是父女的话,你就得叫唐远叔叔了,你想叫唐远哥哥还是叫他叔叔。”唐陌引导着,越来越重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能叫唐远呢,这个跟父女有什么关系?”欧阳诺回答。
“好吧,我放弃了,那你要叫我什么?”唐陌再做最后一次挣扎。
“叔叔,可以吗?”欧阳诺回答。
“那以后也得把唐远叫叔叔。”唐陌很伤心,必须把弟弟也拉下水。
“为什么,哥,我哪有那么老,各论各的。我是绝对不会在这么小当叔叔的,除非你亲生的,我允许他叫我叔叔。”唐远下楼听到老哥这么一句话,回怼道。
“你们两别吵了,以后就直接叫名字吧。只要你不觉得,我没礼貌就行。”欧阳诺说。
“你直呼我名字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讨论礼貌的问题啊。”唐远在吧台喝着水。
“那我不是和唐陌哥哥不熟吗?你又不一样。”欧阳诺说。
“你两都是双标狗,我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啥时候出国。”唐远摇摇头看着两个双标的人。一个选择性失忆,一个只会跟自己横。一个自己打不过,一个又不能下手。憋屈死了。
“还得一个月,暑假时间呢。”唐陌说。
三个人,在客厅玩的欢乐。八岁的欧阳诺,看着十八岁的唐陌,感觉很安全。
四岁进孤儿院前,欧阳诺是个没人管的的孩子。欧阳诺唯一记得一件事,是发高烧的自己被一个男人抱着,旁边有个女人在拦着什么。一个少年出来问了些什么,自己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些影子,之后就去孤儿院了。
三个人的生活,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唐远回到以前熟悉的校园,见到熟悉的朋友。他们说的和谈的,远不是现在的他所了解的知识范畴。让一直以来年级第一的孩子有了挫败的感觉,插不进去话,就站在一旁,听他们聊。国际学校不泛外国学生,他们说的是纯正的口语,两年前的自己,跟他们是一样的。现在想想,自己的口音似乎已经变了调,和他们早已经不在一个圈子了。
哥哥有一点说对了,欧阳诺来了可以陪自己,至少有个人能说说话。
唐陌知道弟弟有心事,能猜的出七七八八。唐远一直是自信的,两年没在他身边,唐陌感觉的到,唐远的自信心一天比一天少。或许这能提前锻炼唐远,让他能够快速独挡一面。但现在的唐远挫败感是一定的,而且这样的挫败感不是一点两点,并且还要伴随很久。
欧阳诺先睡着了,小孩子毕竟没有那么大精力。时间也不早了,唐陌把欧阳诺抱回房间后,和弟弟进行了一次长谈。
“小远,过来坐。”唐陌把弟弟从沙发边叫来吧台。
“怎么了?”唐远从沙发上站起,挪到唐陌对面坐下。
桌上摆着四瓶酒,唐远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酒这种东西,带着疑问,看着他哥。
“这四瓶,是当年这个房子被查封的时候,我埋在后院的。老爹的酒,他们走的那个晚上我糟蹋的差不多了,这四瓶年份最久。你挑一个,今天,咱们开了,聊聊天。”唐陌说。
“哥,我未成年。”唐远说。
“我是你监护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十八岁之前,给你次机会。”唐陌说。
“那这瓶吧。”唐远随意点了中间的一瓶。
“眼光不错,2000年的柏图斯。比起82年的拉菲之类的,我更喜欢它。2000年波美侯区的葡萄酒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柏图斯的工艺……”唐陌一边讲历史,一边打开木塞,倒入杯子。
淡淡的葡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带着点薄荷的味道。让人慢慢沉沦,又让人时不时的清醒。
“酒还得醒一阵,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唐陌看着弟弟有点迷离的眼神。
“啊,哦,红酒不是都要醒酒器的吗?”唐远有点尴尬,随意扯了个话题。
“看来你是真没听我说话啊,大家都喜欢用醒酒器把它醒着,但醒酒器醒完的酒,没有了刚开封的涩,体会不到苦尽甘来的痛快。”唐陌把手边倒好的酒杯推给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