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稷一愣，李凌南则是一喜，广元帝看向了江清月，声音愈沉：“哦？找到什么了？”
江清月指了指淑妃的手，对着广元帝道：“皇上，淑妃娘娘的指甲里有血渍和皮屑，想必是昨晚被人加害的时候挣扎留下的。皇上可以派嬷嬷查验，臣女身上，并无任何伤痕。”
“也未必是从旁人身上抓下来的。”燕稷的脑子还算快，“本太子听说淑妃娘娘这阵子行迹风迷，说不定是抓挖的自己呢。”
“那就请太子殿下问问替淑妃娘娘更衣的宫女们，淑妃娘娘身上可是有什么伤痕？”
一边的两名宫女立刻摇头：“淑妃娘娘身上并无任何伤痕。”
燕稷眉头一皱：“这……”
广元帝思虑一瞬，才唤过了自己身边的一位掌事嬷嬷，让她跟着江清月一起去内室查验。
内室里，江清月十分干脆利落地解开了衣裙的上襦，露出了胳膊和后背。
嬷嬷只见江清月肤色极白，十分细腻，没有一点儿瑕疵，更没有所谓的抓痕。
“腿上还用看么？”江清月又问。
嬷嬷笑了笑，十分和善地道：“冬日里女子的衣服都厚，胳膊都露不出来，更别说腿了。多谢县主配合奴婢，您赶紧将衣服穿起来吧，可别着凉了。”
江清月对着嬷嬷笑了笑，将衣服整理好。
她从内室出去之后，嬷嬷已经对广元帝回禀完了。
燕稷“嘶”了一声：“父皇，既然不是荣安县主，那就是另有旁人所为了。”
“自然是了。”李凌南立刻道，“淑妃娘娘和荣安县主身上都没有抓痕，那淑妃娘娘指甲里的血迹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凭空跑出来的吧。”
广元帝转了转手里的珠串，拍了一下大腿，对着欢公公吩咐道：“去把九皇子给朕找来。”
看样子，是想让燕贺查这个事情了。
燕稷止住了欢公公的动作，对着广元帝一抱拳：“父皇，儿臣请旨彻查淑妃娘娘身死之事！”
广元帝看向他：“你？”
“是。太子妃是淑妃娘娘的侄女，听闻淑妃娘娘噩耗，悲痛不已。儿臣一定会认真查明此事，给父皇一个交代。”
广元帝深吸一口气，下颌骨动了动，半晌“嗯”了一声：“也好，你去查，务必尽快给朕查得水落石出！”
最后“水落石出 ”四个字，是广元帝怒吼出来的，震得整个容淑宫都仿佛抖了几抖。
屋子里的人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广元帝向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般龙颜大怒，当真少见。
但是也可以理解，自己的妃子在后宫之中，被人活活勒死了，凶手还找不出来，这不是在侮辱他们天家皇室吗？
今天是容淑宫，说不定明天，就是他的御书房和帝寝殿有什么事儿了。
这让人怎么能忍。
“把那个宫女，给朕关到刑部，严加逼问，务必让她给朕吐出实话来！”广元帝狠狠敲了敲桌子，胡子都一抖一抖的，“问问她，此番谎言，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燕稷立刻磕头：“是，儿臣明白！”
广元帝深吸一口气，重重咳嗽了几声。
他站起身，燕稷立刻上去扶他。
广元帝挥挥手甩开了燕稷：“你赶紧去查，尽早给朕一个答复。”
“是。”
广元帝在淑妃灵前站了片刻，终究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便出了容淑宫。
江清月乖乖跟在广元帝的御辇旁边，低眉顺目。
广元帝侧目看着她：“荣安，你就没什么想要再说的？”
江清月摇了摇头：“皇上已经交代了太子殿下去查，相信太子殿下不久便可以查明真相。”
广元帝沉沉叹息一声，手指在御辇扶手上轻轻扣了扣，又道：“此事差点儿冤了你，朕本身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们说得头头是道，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旁人了。”
江清月抿唇：“臣女知道。”
“这些人，是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广元帝眯着眼睛，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在宫中，对朕的后妃，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了。”
江清月没有说话。
广元帝沉默，气氛一阵冷锢的寒凉。
走了一段，广元帝才摆摆手：“朕有些乏了，要回去歇着，你早点儿出宫吧。”
江清月走到一边，对着广元帝的御辇恭恭敬敬一礼。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都是一片茫茫白色，遮挡了视线。
江清月转身，看向了容淑宫的方向，却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没做停留，她直接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
宫门口戍守的侍卫不少，还停着几辆马车，仔细一看，都是太子府和尚文侯府的。
几人从马车上下来，正好和江清月打了个照面。
站在崔荇旁边的正是太子妃崔紫芙，她一见到江清月，就瞪大了眼睛，姣美的面庞变得扭曲，愠怒至极。
二话不说，她冲过来，手就直接扬了起来。
江清月捏住她的手腕，挑眉看着她：“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杀了本宫姑母！”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一把甩开了崔紫芙的手腕，转身便走。
她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但是不曾想，这崔紫芙竟然这般的不依不饶，又跟了上来，直接挡在了江清月跟前，狠狠瞪着她：“殿下都已经告诉本宫了，就是你杀了姑母，你还想走？”
江清月垂眸，落雪沾在她的眼睫上，迷住了她的眼神。
“都是太子妃了，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江清月的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鄙视，“你在我手中得过什么甜头么？”
崔紫芙这下是真的笑了。
她以前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江清月在她面前嚣张就罢了。她现在都是太子妃了，这个女人凭什么还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
“来人！”崔紫芙直接对着身后的人一扬手，“把江清月给本宫抓起来！杀害淑妃娘娘的人，怎可逍遥法外！”
崔紫芙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闻言瞬间涌了上来，围住了江清月。
崔紫芙扬脸斜睨着她，口中说出的话也是铿锵有力：“江清月，你在本宫面前嚣张多次也就罢了，但是这次，本宫对你忍无可忍！本宫非要将你就地正法，给淑妃娘娘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