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她的话给惊住了，卢玉容直接扑了过来，“哐当”一声靠在了门上，两只手张开挡住，面对着江清月，吞了吞口水：“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给我上香？”
“你害的是齐王嫡妃，还有皇上亲孙，皇上现如今能留你一条命，还让九皇子查处此事，已经是格外给你脸面了。”江清月淡淡看着她，“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大的罪，你们英国公府，真的可以保住你吗？”
卢玉容深吸几口气，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眼神也开始四下飘忽。
真的吗，英国公府真的保不住她吗？
是了，如果英国公府真的有办法的话，她也不会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么想着，卢玉容更是慌了。
她一把拽住了江清月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连声道：“江清月，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燕贺在一边看着江清月，心下暗暗敬佩，她三言两语就拿捏住了卢玉容的死穴，知道她怕死。
“昨天晚上，说。”江清月看着她。
“昨天晚上……”卢玉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道，“昨天晚上，我本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听说齐王妃醒了，我便想过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平白诬陷我，所以去她的院子里找了她……”
“然后呢？”
“我过去之后，便问上了几句，但是齐王妃还是一口咬定是我推的她，我忍不下去，就和她吵了几句……”卢玉容越说，语调越是急促，“然后她的婢女们便过来，把我给带出来了。”
说着，卢玉容愈发攥紧了江清月的胳膊，掐得江清月的手腕都开始隐隐发痛：“我真的就是吵了她几句，我真的没对她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的荷包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我不知道！”
“你自己的荷包里有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卢玉容摇了摇头：“我素日里用的就是海棠水仙之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些……”
江清月哼笑一声：“不知道？你这怎么让人替你查明真相！”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卢玉容松开了江清月，抱着自己的脑袋，“是有人害我，我是被陷害嫁祸的……”
燕贺扫了她一眼：“卢侧妃，你这说辞，你自己信吗？”
“我知道说出来，难以让人信服，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卢玉容转而看着燕贺，脖子扬了起来，神情狼狈中透着一抹倨傲，“我向来敢做敢当！假如真的是我，我不会藏着掖着不敢说。”
燕贺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了江清月。
江清月思忖一瞬：“那你在县主府的时候，见了什么人？”
“只有江莹。”卢玉容道，“她把我叫到香樟林里，问了我些关于我大哥的事情，然后我便出来了……然后就是我在玉桥上。”
这样的说辞，卢玉容从昨天到今日，一直都咬定如此。
燕贺忽然觉得，倒是也有几分可信了。
尽管还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和江清月说了这么一通，卢玉容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扬起脖子，看向江清月，嘴角抽了抽：“江清月，其实我一直都很不服你。”
江清月没说话。
“我明明什么都比你好，出身比你高，才貌也不差，但是一切好的，都在你那边。我自从望月楼那场闹剧之后，便万劫不复了。”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江清月的声音淡淡的，“是你想要勾引顾世子不成，反而阴差阳错，和齐王搅合在了一起。此后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因，从而带来的果。”
“是啊，都是我自己选的。”卢玉容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发哽，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在江清月面前表现出什么弱势，“哪怕这次的事情，我不得好死，我也绝对不会认！”
见江清月倏然笑了起来，卢玉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笑什么？”
“你倒是颠覆了以前我对你的一些看法。”江清月道，“宁折不弯，这该是你们英国公府的做派。”
卢玉容转身，看先了房间外边碧蓝的天，光线映照着她略微有些苍白的面颊，有着淡淡的华光。
细想来，这还是江清月第一次，见卢玉容不是浓妆艳抹的模样。
洗去铅华，也倒是挺好看的。
卢玉容咬了咬唇，目光中渲上了莹莹水汽：“我已经想好了，哪怕宗正院对我用刑，我受尽折磨，我也绝对不会认！我不会去担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给英国公府抹黑！”
出了宗正院，燕贺看着沉默不语的江清月，忍不住问：“问了这么半天，你觉得怎样？”
“应该的确不是卢玉容做的。”
起初她只是觉得蹊跷，现如今，她倒是更有七八分相信了。
“所以她是被人陷害了？”燕贺问，“那是谁呢？”
江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燕贺：“皇上让你来查此事，怎么你倒是事事问我？”
燕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毫无头绪么？”
江清月转头，看了一眼这宗正院，灰墙白瓦，饶是在这朗朗晴空之下，像是被一团朦云所笼，有种洗不去的低靡暗沉之态。
接下来几天，燕贺每日都要来县主府，和江清月说上几句宗正院审问卢玉容之事的最新进度。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审问，卢玉容都不认。
“齐王妃那边，我也去问了，齐王妃还是咬定是卢侧妃做的。”燕贺揉了揉太阳穴，“她甚至还以自己家族的名义起了毒誓，发誓的确是卢侧妃推的她。”
“我是真的毫无头绪。”燕贺怏怏地道，“要是什么别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女人们是什么心思，也看不透，我怎么查？”
说着，燕贺又问：“诶对了，我听说你今天去英国公府找江莹了？江莹那边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就是替卢玉容说话，说自己的小姑子不可能这么恶毒云云。”江清月也身子一仰，靠在了椅子上，转了个话题，“明天就是殿试了，是吧？”
燕贺点头：“是啊，你还得去参加殿试呢。”
“你师兄回来了么？”江清月问，“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我也没见到。”燕贺摇摇头，“但是明日殿试，他一定要来。”
江清月蹙眉：“为什么？”
“因为月氏使者，点名要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