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江清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这次淑妃过来，如若不是王爷出手，怕是还有的麻烦。”
“我不会让母妃动你的。”燕礼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江清月，“以后若是母妃还去找你的麻烦，你大可来告诉我，我会处理的。”
“以后我和王爷就没什么关系了，我自己可以解决。”江清月微微一笑，“王爷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收拾东西了。”
燕礼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笑得这么真实不做作。
那种灿烂和明艳，让他觉得仿佛是天上的阳光，近在眼前。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燕礼叫住了她。
“快到午膳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燕礼斟酌着问。
“不了，宫里的马车还在外边等着呢。”江清月直接拒绝。
燕礼却大步走了过去，就要拽她。
但是江清月早就像是料到了他会有这个动作一般，直接旋身避过。
“王爷，虽然你刚才是帮了我，但是还是请王爷自重。”江清月冷冷地看着燕礼，就连语调，仿佛也带着粹了冰的寒。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燕礼的语气逐渐放的轻软，“你在齐王府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就当是……就当是我为你送行也好。”
江清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话说的，好像要她要去哪儿了似的。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正好她早上也没有吃饭，倒是也有些饿了。
“那好。”江清月点头，“尽快。”
燕礼面色一喜，立刻点点头，对着在一边呆若木鸡的谢芸姝道：“还劳烦王妃让人去告诉膳房一声，赶紧准备着。”
然后他看向江清月：“你想吃什么？”
“随便。”江清月倒是很好说话。
然后燕礼对着谢芸姝摆摆手：“去吧，就按照上宾仪制来。”
谢芸姝傻愣愣地，看着燕礼和江清月一起，进了房间。
燕礼还亲自给江清月撩起了门帘。
她刚才一直都在燕礼身边站着，但是燕礼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现在他们要吃饭，却让她去派人准备……
谢芸姝深吸一口气，觉得心下真是五味杂陈，酸涩尤甚。
她唤过婢女，对他们吩咐了几句，让他们立刻去膳房，将东西准备好。
她站在那里，看着燕礼的屋子。这个她进出过无数次的屋子，现在看来，却无比陌生。
正如燕礼那个人，她认识了那么久，但他从未有过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让她看不透，让她惶恐。
让她觉得燕礼就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定定地看着房间里边，谢芸姝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弯下了腰。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小丫鬟发现谢芸姝不对劲儿，立刻慌了。
谢芸姝只是弯腰捂着肚子，并未说话。
好看的眉头蹙起，彰显着她如今的难受。
“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
谢芸姝一把扣住了丫鬟的手腕，摇摇头：“送我回去，叫御医过来就好，不要惊动王爷。”
“可是……”
“就按我说的办！”
小丫鬟连连点头，想着谢芸姝的身孕要紧，于是立刻招呼着人，将谢芸姝给扶走。
而此时房间里，正在和江清月说话的燕礼，自然不知道外边的动静。
这几天，他明明准备了好多话想说，但是和江清月这么面对面坐着，看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清月抿了一口燕礼倒给自己的茶，酸涩之后是清甜，不由得感叹一声：“好茶。”
“是御赐的茶叶，还算不错。”燕礼道，“但是要是说茶中极品，还是天山千雪，有机会我弄一些给你尝尝。”
“多谢王爷。”江清月勾唇一笑，“我已经喝过了。”
在望月楼，顾辞给她喝的就是这个。
燕礼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这样。”
江清月但笑不语。
“你今天的态度对我好了很多。”燕礼道，“不再是那种和我针锋相对的样子了。”
“因为心情好了啊。”江清月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和王爷现在不存在什么利益纠纷，当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剑拔弩张的。”
燕礼深深看着她，点了点头。
看着江清月衣裙上的点点血迹，燕礼又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我母妃顶撞。以前不管她和我说什么，我都唯命是从。”
江清月看着他。
说到这个，燕礼就有些自嘲：“我之前也觉得自己很窝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傀儡，被我母妃操控着。她让我去讨父皇的欢心，我就去讨。她让我去和太子争，我就去争。她让我取谢芸姝，我就娶……”
“等下。”江清月打断了燕礼的话，“王妃不是你自己要娶的吗？”
“是。我最开始和她认识，是因为母妃的牵线搭桥。后来我发现，芸姝确实不错，是个很合适的王妃人选，所以也就答应了。至于所谓的感情么……”燕礼又笑了，“是有，但是没有人们说的那么深。”
江清月微微蹙眉，便听他又道：“其实皇室中人结亲，感情是最不重要的，利益才是第一位。能娶到谢芸姝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还趣味相投，尤其她还是相府嫡女，我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这里，燕礼看着江清月，又加了一句：“起码，我最开始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呢？”江清月问。
“时间久了，总觉得没意思了。王妃是好，但是也少了情致，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是很多人不都是这样么，一辈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哪里还能要求这么多？”
说着，他看向江清月，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认真：“但是我后来发现，你不一样。”
江清月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以前觉得，你和谢芸姝一样，是个什么意思都没有的大家闺秀。但是通过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很聪明，很有头脑。更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勇气和胆识，让我觉得你身上有无穷无尽的美好品质可以去探索，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才会更有意思。”
类似的话，燕礼也不是没有说过，但那是在喝醉的时候。
清醒状态下这么说，他还是第一次。
看着江清月冷淡至极却绝色漂亮的眉眼，燕礼喉结上下活动，不由自主捏禁了衣袖，吞吞吐吐又道：“我觉得……”
刚才说话还很顺溜，一下子变得这么结结巴巴，江清月不由得看向了他。
燕礼脸色涨红，像是要说什么羞耻至极的事情一般，眼神四下飘忽。
“我觉得……”
“嗯？”江清月不解。
“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