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罗恩咬了咬牙,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吧?”顾空拍拍手,伸了一个懒腰。
“你之前不是穿着西装吗?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长袍?”少年想起了对方的装束,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说昌南话,甚至有口音?”
罗恩一挥木棍,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顾空听不懂的话。
身上的衣服就成了少年最初见到他的样子,手上的金色腕表被灯光照得发亮。他抬起头,高傲道:“昌南话这种简单的语言,学起来基本不费什么心神。”
昌南话是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这人……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
“挺方便。”顾空吹了声口哨,“能教教我?”
“我想教也教不了。要用魔杖,要有灵性的。”罗恩摇摇了手里的棍子,蔑视地看着他,“魔法不是一般人学的。”
欧罗巴人举起魔杖,喃喃自语,然后握着木棍往前一点。
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就从木棍的尖端飞了出去,像火红色的西红柿一样,砸在了路边的街道上,发出滋拉的声响。
“哦?”少年心头升起了兴致,“那这算不算魔法?”
他伸手摸了摸罗恩的衣领,抬手一个响指。
火焰就像调皮的麻雀一样停在罗恩的颈下,时不时“啄”他两下。
罗恩一惊,连忙用手去拍——却发现拍不掉。
少年又打了一次响指,把火灭去。
顾空可以控制自己火焰的状态,无论是燃起,还是熄灭。
相较于麦加,顾空的可能性“燃烧”拥有更精准的控制力,而麦加的“冻结”则拥有更快的速度。
“你在哪里学的?”欧罗巴人有点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不知道,我也刚学会没多久。”顾空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奈,“自己就会了,没人教。”
罗恩盯了他的面具一阵子,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能说说用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嗯——这个问题有点难度。”顾空挠挠头,“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比如刚刚在你衣领上整这么一出,感觉就像睡觉前要打哈欠。”
“基本不费什么心神。”
罗恩听见这句话,就像被鱼刺梗住了喉咙。
“为什么我在自己的梦境里出生在下水道?”罗恩对这一件事情非常疑惑。
“也许你最近肠胃不太好,暗示你该要养养身体。”
“该出去了。”顾空突然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头痛,“之前把你当作比拉纳了,现在我还在火车顶上,怕出意外。”
罗恩点点头,两人都用自己的方式离开了梦境。
···
“呼——”顾空一下坐起身子,却发现前面正好是隧道,连忙又再躺下,差一点就被“卡”了脖子。
“狗子,我居然没分清‘腊肠炒蛋’和‘火腿炒蛋’的区别。”等到隧道已过,少年笑了笑,对着那珂用指头往下一指,“下面是个洋猎人,也能入梦。”
那珂一手抓着行李箱,一手抓着顾空的腿,满头雾水。
“走,先下去见个人,等会回去我慢慢给你解释。”少年坐起身子,往后看了一眼——昌南城已经不见了。
两边是还未翻土的稻田,收割过后的稻梗还留在土地上,泥土有些开裂,细看的话能发现一些冒尖的小草和野花,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野生的兔子经过。
目光回到正前方,天边出现了一片碎芝麻般的小黑影——是些“矮小”的楼房。一月份,天黑得早,黄昏已经来了。
天空像极了一块打翻了橘子水的桌布,在头顶上盖着,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两人分别下了楼梯,又推门走进车厢,看见那个坐得很直的西装男——他正面对着两人,露出代表友善的微笑。
“他是怎么睡的?”顾空回头问了一句。
“我没敢跟太近,他走到自己位置之后就不动了,我假装上厕所的人经过,听到略微有些鼾声,确认入梦之后我就回来找你了。”
顾空已经收好了面具,但毕竟罗恩见过他最能被人辨别出的特点——血眸。
···
赫斯·罗恩坐在自己的贵宾座上,故作轻松地看着刚从门外进来的两人。
两人自来熟地坐到对面的座位上,顾空率先伸出手,打了招呼,“您好?”
“您好。”罗恩握了手,又把文件取出来,放到那珂前面,“您还不认识我,我是赫斯·罗恩,这是教会允许我前来参观的文件。”
对方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事出匆忙,教会只给了我这么一份文件。如果不相信我,到了山头镇之后,教会承诺会给我寄来补充说明的身份证明。”
那珂仔细研究了上面的教会红印,丢给顾空一个眼色。
少年点点头,又开口问了一句:“您这次主要来的目的是?”
“我们的国家近期也出现了比拉纳,虽然说科技水平各国相差不太远,但梦境之中的事情,确实是昌南更有经验。”
“我属于西欧罗巴的‘驱魔协会’,使用魔法清除比拉纳,而你们似乎是使用科技,并且还有一种叫做‘可能性’的能力?”
顾空咬了咬下唇,像是在做着什么盘算。
他没有太多的社交经验,战斗经验也不算太过充足,确实符合教会所提供的情报。罗恩暗自给对方初步下了一个判断。
“今天似乎是昌南的春节,按照你们的话来说祝福语的话,是——新年好?”罗恩拱起手,但姿势有些别扭。
他们为什么要让我接触到这个虽然稚嫩,但明显带有很多秘密的家伙?
顾空和那珂面面相觑,用教会仿佛火焰盛开的手势回了新年好。
罗恩暗自揣度,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顾空的视线移向窗外,太阳只留了一小截尾巴,像是吃剩下的烧饼,又转回来,一字一句道。
“我们明天就到山头镇,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梦境可以反映人的内心。”罗恩十指交叠,用一种不算回答的答案回答了他的问题。
顾空耸耸肩,又点点头。
两人起身,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