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告诉顾空，他才当了短短三个月的猎人，暂时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王川若有所思，“我有预感，他会成为我们面对危机一个很重要的点。”
麦加点点头，走到门口，却又停住。
“老师，您猜的日期是多久？”
“可能是十个月，也可能是十年，甚至只有两天。”王川背对着她，麦加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先走了。”麦加把会客的布牌摆好，匆匆走出门外。
···
顾空和那珂走出门之后，正好遇上一个人。
五短身材，又大腹便便（pian）。粗壮的手臂，长满老茧的手掌，戴着一副显出斯文的金边眼镜，头皮却发亮得令人想要发笑，周围只剩一圈稀疏的“树丛”。
看上去年纪该是过了四十，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他身上套着一件教会的制服，看到顾空的一瞬间眼睛发亮，一下就冲上来，堵住两人的去路。
“请问两位是顾空先生和那珂先生吗？”
顾空和那珂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开口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叫杨咏临，是格琳的父亲。两位救了我女儿的命，我想特意来感谢两位。”
顾空有些疑惑，自己和那珂的身份该是保密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他往杨咏临的胸口扫了一眼，胸牌上写着“装备部部长”。
猎人的装备制作是偏向个性化流程的，装备部总部也会有梦境分部实战猎人的资料——从而分析并制作出适合个人战斗风格的装备。
那珂是他的专属机械师，但毕竟他是装备部驻梦境分部成员，从编制来看属于装备部。装备部有他们两个的资料并不出奇。
“额——只是任务。”顾空打起了太极，“您老费心，我们只是做了份内事。”
“我看了阁下的报告，没有您的话，我家女儿麻烦就大了。”杨咏临把姿态放得很低，“我想邀请两位去寒舍坐一坐，喝杯茶，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我们还有事情……很感谢您的邀请，失陪了。”顾空客套几句，准备拉着那珂开溜。
“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我想请两位这周日下午来寒舍一聚，届时我会准备好点心茶水，欢迎两位光临。”杨咏临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名片，上面写着他的住址，递给少年。
“有空一定会去的。”顾空收好名片，扯着脸笑了笑，“再次感谢您的邀请。”
见他答应下来，杨咏临也就没有再拦，回敬一个笑容，目送他们远去。
两人凭着记忆找到了路，又坐了换楼机，回到了地面，在停车处找到了正等候他们的马车。
“什么情况？”走进包厢之后，那珂满头雾水，“你见过？”
“没见过。”他靠在墙上，有些疲惫，“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
“我不是整天和你在一起混吗？”那珂伸出手指戳了戳顾空的脑门，“反思下你自己，我去哪你不知道吗？”
“好像还真是。”他把好友的手指拨开，挠了挠头。
“不过，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打太极了？”那珂有些好奇，也学着顾空的样子躺下来，“你不是最怕交际的吗？那么多年你就只能和我混得还行。”
少年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惯常不爱和人说话，一贯被人诟病情商低。他这么多年也就和那珂相处比较自在，而正常处理交际的事情都交给了那珂。
麦加也是一个例外。
但今天无论是对着王川还是对着杨咏临，他的回答虽不能是说完美，但比起之前，确实更像一个正常人。
“那位装备部部长邀请我们去做客，你要不要去？”
“不是特别想去，但既然人家邀请两次了，不去可能有些不给面子。”
两人正聊得兴起，麦加忽然掀开帘布走了进来。
顾空挪了挪身子，给师姐让出位置。
“你准备一下，明天出发，进行第二个任务。”麦加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个文件夹，里面夹满了纸。
顾空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
现在是2020年1月24日，除夕，周五。
少年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开始翻阅任务资料，认真读了起来。
目标是一个农民，住处在昌南城郊区的一个小镇——山头镇。坐火车去大概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批准那珂同去。
目标姓名是杨咏进，四十岁，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山头镇拥有一片面积大约三百亩的田，还有个小山头。
收入主要是出卖质量优秀的农产品——比如水稻和蔬菜。家里有几台蒸汽耕种机，又请了工人帮忙打理田地，田里大致忙得过来。
他也在山头上养几箱蜜蜂，每年产量不多，但也够吃了。
闲的时候会去湖里钓鱼，但明显不擅长，几乎每次都颗粒无收，只是单纯地钓个过瘾。
在顾空看完资料发呆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车夫威廉·李斯特拉开幕帘，“先生们，女士，大学城到了。”
麦加点了点头，先走下车。
顾空和那珂一前一后钻出车门，往前一望——麦加已经走得远了。
“你觉得不觉得师姐今天有点奇怪？”那珂走过了些地方，“她今天好像有什么急事没有做，总是匆匆忙忙。”
顾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两人去食堂吃了饭，照例买了苏打水，一边吹牛一边喝着饮料。今天剩下的钱被分成了两半，各自放在贴身的内袋里面——放在别的地方始终不放心。
晚上七点整。
那珂拍拍脑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我居然忘了。”
“忘了啥?”少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友神秘兮兮地一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最后在衣柜下面拖出一个木质的小箱子。
“这是什么？”顾空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现在能入梦吗？”那珂擦擦额头上的汗，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小口袋，递给少年。
顾空打开瞅了一眼，看见了一些灰色的粉末，闻到了一股让他不太好受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