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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厂房小屋

现在是二零一九年的五月四日,我正坐在自家的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准备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散碎的思绪总是把我拉扯回这一切的开始,关于我获得完全脑力的开端,以及一系列的往事。。。

那是七年前,也就是二零一二年的一个盛夏的上午,烈日炎炎,我穿着整齐的正装裤,白衬衫,小外套,顶着毒辣的太阳光线,走在毫无遮挡的路边。路过路边一个小店铺的时候,发现店门口有一面破了一小半的试衣镜,我习惯性的停下脚步,整理着自己的服装和发型。其实我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帅,只是职业的原因,让我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

对了,忘了说。我叫向常思,当时,我27岁,在T城工作,具体,就是在一家房产中介做销售。那两年,楼市大火,身边有不少朋友,做房产销售赚了钱,买车买房,于是我也就进入了这个行业。不过,就在我刚入行,时间不久,楼市最火的那两年就过去了。我的美梦还没开始做,似乎就梦醒了。跟某某赚了大钱的朋友们在酒桌上的传闻不同,这个行业,琐碎、煎熬、残酷的一面,日复一日,完美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每天的工作,如果不想一无所获,就要疲于奔命,不过大部分时候,即使疲于奔命,依然一无所获。。。

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身手领了领被风吹散的发型,仿佛感觉拥有了更多的信心的勇气,我继续拎着提包,快步向前走去。

我这天要去的地方,是一家旧厂房的仓库,我们是房产销售,大部分时候做的是民居的租售中介,不过有的时候,也有一些比较偏门的业务。比如,这次。一个熟人在群里发的消息,有这么个快要废弃的旧厂房要出租,让我们帮忙找下家。据传闻,这一带就快要拆迁了,大概之前在这里的工厂老板,也就是老租户,因为得了消息,也把设备都迁走了。按说呢,房东安心的等拆迁也就是了,可是人家偏偏要精打细算,无论如何,还是希望继续把厂房租出去,不要空置。我刚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复制粘贴往朋友圈随手一转发,甚至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是没想到,最近居然一个张总联系我,说看到我朋友圈的消息,想要看厂房。出于职业精神,我也就跟他约了时间带他参观,其实根本对这一单业务并不乐观。

我比客户提前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地方,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好习惯之一,如果情况允许,我总是习惯提前到场。今天也不例外,我提前来看看场地,一个是显得对这里熟悉。另一个,也是准备好各种话术,对客户问的问题,也好有个应对。说白了就是,能够提前想好,怎么扬长避短,把这个破旧厂房吹捧的尽量吸引人,把这里尽快租出去。

这里,是一处总占地大概有几十亩地的厂房群,就在北环外不远处,交通优势和便宜的价格,也许就是这里还能被人看中的原因了,其实这些个厂房,无一例外,都已经很老旧不堪了。今天要租的,只是其中的一间相对比较小的厂房。只有1200平而已,每平租价才12元每月,这个单价,在我们这里,基本已经不可能找到更低的了。

从背包里拿出一串提前取来的钥匙,挑出最大个儿的一个,打开了厂房的大门。我走了进去,发现跟预想的情况差不多,破旧的厂房内空无一物,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不大不小的,带着回响的脚步声,从厂房墙面偏上位置的大窗户和顶棚不严密的缝隙之间,透出一束束阳光,打在地面上,映出了散布在四周空气里的灰尘。

我迈步向里走去,为了看得清楚些,我找到电闸,合上之后,打开了几盏四周的灯。这样一来,内部的样子看得就更清晰了。我跳了几个尽量好的角度,给这间厂房拍了几张照片,给张哥发了过去。一来希望让他对厂房有个不错的印象,而来也是告诉他我已经提前到了,从来给自己博得一些好感。就像那些搞项目,拉投资的人,要会做精美的PPT讲给投资人一样,我们这些做房产中介的,给房屋拍照,也是基本功。拍完照,因为是白天,我又顺手把照明的大灯关上了。

我一边看,一边猜想,之前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呢?走到厂房的一头,我发现,那里还有一个明显是后来私自搭建的小铁皮房,小门虚掩着。我一时好奇,就拉开小铁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时候,我就感觉使了很大劲儿。一进门,只是看到小屋里地方不大,但是从上到下摆着很多货架,像是木头的。还没等我打开灯,仔细看。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从小到大,最后,突然之间,周围的货架突然倾倒,向我砸了过来。这时候,我正站在小屋的中间,周围好几排货架,都很高大。我心中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躲闪。只是下意识的用胳膊挡在了头部,紧跟着,就听见了货架相互碰撞和断裂的声音,我明白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我以为我要被砸死了,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说不定死了以后很长时间连发现我的人都没有。如果我是什么电影的主角,大概我不会有事,可是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电影,我大概不会那么好运吧,那么我会怎么样呢?一连串混乱的想法过后,我的脑子给出一个大概的结论:我难逃一劫了。

所有这些想法,也许只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内。而实际上,我的身体,只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后退、低头、抬手护住脑袋等等基本的动作。随着周围一阵稀里哗啦的坍塌声,周围的货架完全倒下来了。扬起的灰尘落定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出事,准确地说,连一点儿皮都没有擦破。原本倒塌并且砸向我的架子,有一部分彻底断裂,倒在了我的脚边,最致命的几个架子,倒下的过程中,居然神奇的互相支撑在了一起,没有继续向我拍过来,不然的话,我肯定是完了。

重新看了看眼前的形势,暂时好像没有什么危险。我马上起身,想要走出这间小屋。刚才,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吓得半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身后的铁皮墙面。

可是,当我想要出去的时候,我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根本出不去了。原本的小门已经被门口的几排倒下来的架子牢牢的封死。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出口。甚至于连一个通风口都没有。

我,被结结实实地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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