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醒来的时候,脑子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喵喵~”
“哦,哈利啊。”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趴在她身上的哈利,一张灰色的毛脸就怼在面前,眼睛瞪得老大。“找哥哥呢?”
“喵呜~”
“哈利乖,先从妈妈身上下去。”余笑说着推了推它。这一动全身却像是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撑起身来。
抬眼一看,却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目光所及全是黑乎乎的土地,荒到没有任何的草木覆盖!头顶的天空也不见太阳或云层,空茫茫的一片。
这荒郊野外似梦非梦的好不真实!
顾不上许多,带着哈利边走边找,过了会果然看到远处有个小白点。
“富贵?”余笑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抱起哈利小跑着过去,近了一看果然是富贵!只是跑到面前却发现它没有任何反应。
“天啊,宝贝你怎么了?”余笑将哈利放到地上,改抱起富贵,这一抱真的吓一大跳,它肚子上的毛竟然全是血迹,从腹部到后腿一大片都染红了!
哈利见哥哥一动不动的,似乎也有点着急,前爪搭在富贵身上,就要去舔,余笑赶紧伸手挡了一下。
抱着富贵,感觉它正在一阵阵地发抖。那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的,她急的都要哭了。这个地方又奇怪地很,黑白一片,除了她们一人二猫,什么其他东西都没有。眼下想赶紧救治富贵都没有办法。
“此猫无碍。”
正在六神无主之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男声。余笑吓了一跳,她环视一圈,没见到半个人影,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是摸了摸钻到自己羽绒服里面不肯出来的哈利,她又犹豫了,试探地问:“是谁在说话?”
“主人莫怕,我名唤墨云,是此方乾坤世界的灵识。”竟然不是幻听!
随着话音落下,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这人影淡得几乎透明,余笑只能看到个大概,是个穿着长衫的长发男人。
他脸对着余笑,继续说道:“抱歉主人,墨云眼下灵力低微,无法凝成实体。不过您怀中的猫无大碍,无需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看看它这满肚子的血!”余笑低头又叫了几声富贵,惊喜地看它眼睛掀开了一条小缝,只不过很轻地呜咽一声后又缓缓地合上了。
“喵喵喵!”衣服里面传来哈利的叫声,它胆子小,有生人在不敢出来,但又担心哥哥,在衣服里急的直打转。
余笑这会也顾不上去安抚它,抱着富贵不敢松手,发现抖动幅度小了,又小心翼翼检查了一番,确实没见到什么伤口。
她抬眼看看面前似乎立马就能随风飘散的身影,问道:“墨云?”
“是。”
“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主人莫怕,此处是一个与外世隔绝的乾坤世界,藏于一块上古灵玉之中。原本是个灵力充沛的洞天福地,曾被仙门用作后辈修士历练修行之用,内藏许多珍奇法宝和修仙功法。”
“灵玉?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一块玉的里面?”
“不错。”
“那这里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近千年来,有机缘者得此间所藏一二,修仙之途均大有进展,所以便有那心存叵测之人混迹其中,想要将灵玉据为己有。但灵玉是上古法器,他们自然无法讨着好,又有个仙门正道阻拦,便也大都相安无事。”
“后来呢?”
“但是他们心念不死,觊觎不成竟愈演愈烈,生了毁灭之心。他们中有人趁早混迹各仙门修士之中,趁他们不备里应外合,痛下杀手。”
墨云顿了顿,继续说。“能进入此地历练的,不是各大仙门资质上佳的弟子,便是修为卓越的独行散修,按说不至于被那些邪魔外道得逞。但是他们心肠歹毒手段恶劣,竟不惜耗费数件上古灵器法宝与之对抗,使的又全是阴狠之法。各大仙门洞悉变故为时已晚,派出各门中修为高深的长老前来,终于合力将他们斩杀殆尽,并将所剩无几的修士带回。灵玉也因大战,内里法宝灵阵尽数毁灭,重创之下,长老们只能将之封印于一处无人之境。”
余笑听完,暗道这不是玄幻小说中常见的剧情么。又问道:“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啊?还有,你一直叫我主人……”她只记得富贵打翻了水杯,插线板进水短路,她触电昏过去了……
“您先前机缘巧合冲破了灵玉的封印,现下灵玉已经认您为主了。”
……
等等!插线板短路漏电以后家里跳闸了,所以她即便被电也没有很严重,晕倒了一会也就苏醒了。而后收拾干净,还抓着两只完全不知道闯祸的猫教育了一番。
出事是在一个礼拜之后。
她带着它们去宠物医院打疫苗,打完后回家怕它们吹风,就打了辆出租车。
谁知就那么倒霉,好端端在那等红绿灯呢,被后方失控的大卡车给撞飞出去了……
余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出租车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心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晕死之前,看见装着两只猫的航空箱撞开了,它们也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想要抓住它们,却陷入了昏迷……
这样一回忆,胸口就应景地一阵刺痛,接着全身上下又是一阵酸痛!
她低头,羽绒服胸口的位置破开了一个不小的洞,拉开拉链一看,里面的白色T恤上全是干涸的深红色血迹,并且同样位置也有一个破洞。再掀开领子,右胸上方对应着破洞处,果然有个同样大小的伤口。
只是这伤口虽然周围血迹模糊,却是已经愈合了,留下一道食指长的疤。可她记得,昏迷前明明就被那座椅靠背的杆子刺得很深……
墨云见她动作,飘忽的身影稍稍侧了侧,接着说:“洞天福地被封印于暗无天日之地,只留一息灵力存于其中,我也无法维持身形,几近消散。千年间灵玉内残垣断壁逐渐化为乌有,最终成了如今寸草不生的荒芜模样。却不知怎的辗转到了您手中,得以重现于世。那一息灵力自然助您疗伤,现下也无大碍了。”
余笑听着,嘴巴快要张成个O型,她想起这段时间确实是在脖子上挂了块玉,那还是两个多月前,她回去看望病重的奶奶时,奶奶给她的。
“笑笑,这块玉是你爷爷当年留给我的,奶奶也不戴这些个东西,这么多年便都收在柜子里。现在,将它交给你,权当是留个念想吧。”
她记得当时还有个木匣子,奶奶颤颤巍巍打开上边的铜锁,那块玉便静静躺在里面的绒布上。那几天奶奶握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
她不肯要,奶奶便悠悠地叹气,说:“这些年,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爸那个人眼见就要六十岁,怕是悔改也晚了。但你还年轻啊,你得为自己做盘算,听奶奶的,成个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奶奶也好安心地走……”
余笑忍着眼泪安慰老太太,说等她好起来了,还要给她做九十大寿呢。
可老太太一朝病倒,迅速地消瘦,终于是在一天晚上,握着余笑的手走了。
纵使不愿相信,奶奶去世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长辈们照着奶奶生前的意思,好好地操办了葬礼。
余笑有时候看着余明清忙碌奔走,疲惫又伤怀的样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恨他了。他做的那些事确实过分,但对自己的母亲,却也是孝顺的。
或许,他的出发点真如他辩白的那样,是为了这个家吧。奈何空有雄心壮志没有实际行动,一意孤行。
丧事过后,余笑回了城里租的房子,这个家少了奶奶,更加没了回来的理由。那个木匣放在衣柜的抽屉内,还是后来打扫卫生翻到,才取出来的。
她仔细看那玉,模样普通,却通透温润,白色之中藏着几丝黑色,像是墨汁晕染开的样子。她翻了翻梳妆台,找到根红绳穿了,便戴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