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半城喜读书,这也是这位老哥身上最为显著的优点,军事史籍是他涉猎最多的一类书,而这部《大宋帝国军事史纲——岳东山主编》是他的最爱,也不知这是他看第几遍了。
大宋帝国建立之初,东胜神州****已久,前代唐王朝荣华已逝,中央早已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权。地方诸侯割据,征战连年,民不聊生。高祖武皇帝赵奢起于微末,深知民苦,因缘际会,靠战功而居军中要职,厚德以怀远抚近,盛兵以临不衅。征战十五载遂全据华夏之地,以‘宋’为国号,国人称大宋帝国。历经百年的****,国力衰弱,人口十去六七,高祖欲寻四匹外观上相近之马以奉车驾而不得,国力之窘迫由此可见一斑。迫于形势,赵奢弃宣昂之志,卑躬厚币以和吐蕃,遣女远嫁呼兰虎狼之国和亲通好,大降关税以安南方联盟之心,建水师备海防使倭寇不敢觊觎,边境平而后养民。仅只十年光阴,国力复振,遂北图呼兰:
定议护国公曹彬率骁骑、骠骑二营十万精锐出右北平击呼兰之头,镇国公沈庆之率虎卫营八万马步军出陇右击呼兰之尾,高祖亲督五万禁卫营铁骑击呼兰之腰。
所谓十年磨一剑,莫能与之争锋:出兵之前严密封锁消息,国家情报系统“锦衣卫”监控所有呼兰间谍,不使一丝片瓦流出边境。大兵进入呼兰境内后,呼兰方察觉不对劲儿,可为时已晚,数十万呼兰百姓成了大宋军的俘虏。呼兰头曼大单于仓促之间集合十万铁骑于九阳山,欲寻机与大宋军队决战。呼兰上下也认为决战时机不成熟,胜利把握不大,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敌人在你出门在外时闯了进来,一顿祸害,除非你可以抛弃一切(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万物皆可抛之人不是疯子就是圣人,显然头曼单于两者都不是),否则只有战斗。于九阳山一役,高祖与曹彬合兵一处,大败呼兰主力,头曼仅率残兵两万余人远遁定襄,收拾部曲,寻机再战。为拖延时间,头曼派出使节希望与大宋修兵和谈,恰值高祖赵奢染恙,一时不起,遂同意谈判。镇国公沈庆之此次出兵未遇呼兰主力,没打什么象样的仗,窝火的很,撒出全部探马,大队轻骑打探敌情。忽一日探马回报头曼纠集十万余军队正在定襄,沈公闻之大喜下令整顿兵马欲一鼓作气拿下呼兰老巢,岂料皇帝信使来到:皇帝陛下已同意议和,现已派出礼部左侍郎秦哙到定襄与呼兰商谈和约细节,令沈庆之暂停一切行动。沈公仰天长叹,徒呼奈何。沈庆之行军主簿岳东山建言:“将军岂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今日之机千古难逢,正可一战而定呼兰,可保大宋百年安康,公爷岂能弃之。况且,公爷八万劲旅难道还不如一竖儒哉?若使秦哙得逞,大人颜面何存,欲置我八万健儿颜面于何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请公爷勿疑!”沈庆之遂决计破敌:亲率三万本部轻骑奔袭定襄城,令奋武将军李牧督所余步兵徐徐而进。呼兰正与秦哙和议,无备,被沈庆之所破。呼兰除左贤王仅以身免外,战死万余人,余皆被俘,这就是著名的‘定襄大捷’。此后呼兰左贤王率余部远遁千里,西奔土库曼高原,边境百年无战事。
“好,这正是‘千里奔波觅封侯,一战功成镇九州’哇!”看到精彩处,尤半城不禁低声吟诵道。
“老大,用功呐!我刚从‘冒险者工会’回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陆小凤掀帘儿而进。要说陆小凤这小子的长相那是没的说,他是‘兄弟盟’中唯一可以与潘海威比肩的帅哥。
两者相较,潘海威俊郎,给人很阳光的感觉,而陆小凤漂亮中有一丝忧郁,给女孩子的感觉是怜惜与喜欢的结合物,那真是缠缠绵绵,欲罢不能。这是娇儿一次无意中说的,着实让尤半城妒忌了好久。直到后来读到刘基先生的《卖柑者言》中有“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之语,方大感欣慰,心终释然。
“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有事。”尤半城掩卷而起,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心道:“佳人有约比什么都重要!”
“喂,你讲不讲道理,小弟一有好消息就大老远儿的赶了过来,椅无一张,茶无一杯也就罢了,还这态度,着实令人寒心呐!”陆小凤发着牢骚,见尤半城真没什么动静,感觉今天可能讨不了什么好,但是也得说呀,否则今天不是白来了,遂道:“算了,我这人大人有大量,也就不和你计较了。最新消息:神州第一艳星,大宋帝国所有男人的偶像,冰清玉洁,光芒四射,被誉为‘百年来最成功的艺人’的月如小姐将来朝阳镇演出。”
“真的吗,你没发烧吧?”尤半城伸手去摸陆小凤的额头,一副‘别以为我傻,信你才怪呢’的样子。
“千真万确,如假不换,信不信由你。据我所知:时间——大宋313年9月9日,上午卯时二刻,也就是三天后;地点——海棠院,烟波致爽斋;售票时间——9月7日上午寅时至9月8日亥时;售票地点——冒险者工会;票价——十个金币。情况介绍完毕。”陆小凤的能力真不是盖的,行动迅速,思维缜密,否则也坐不上‘兄弟盟’的三把交椅,分管财政、情报搜集工作。
尤半城大喜,道:“是吗?月如小姐真的要来了,盼星星,盼月亮,盼得我头发都变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呐!买票的事就由你去办吧,哎,你说票价是多少?”
“十金币”
“什么,怎么这么多,抢劫呀!”尤半城被票价之高吓了一跳。
“你也不看看是谁,我过来时看到‘帝国春天’的高小乙正在排队买票呢,咱们也得趁早,事不宜迟。我算了一下:咱们也就是去四个人——你,我,岳旷再加上白起,总计需要四十金币。‘兄弟盟’现有十一金币,你我二人家境稍好各筹十个金币,白起和岳老二再弄十个金币,也就够了。”陆小凤却不知,计划没有变化快,形势比人强,他的老大早已身无一文,还背了一身债。见老大没做声,更奇怪的是老大怎么脸红了,这是比海市蜃楼还难一见的奇景呀,肯定有事,便问:“老大,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把大家的钱花了?”
“嘿嘿,比这还惨,我被小妹敲诈,不但我身上所有的钱还包括下个月的零用钱都没了。”被说中糗事,纵然尤半城一个劲的挠后脑勺,也难掩就象身上有一千个虱子在爬的那种不自在。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到了曼妮所住的房外。
“莫不是我俩上个月五日去鸿发赌坊的事被曼妮知道了?”陆小凤也知道尤半城不时被其小妹敲诈,他自己也没少被尤曼妮勒索、敲诈,兄弟盟乃至朝阳镇所有常住人员,无不身受其害。不完全估计,尤曼妮的身家怎么也在五千两白银以上,是当之无愧的朝阳镇第一富女。据陆小凤所知去鸿发赌坊一事为尤半城最大的糗事,所以出言相询。
“嘘!”尤半城吓的脸都绿了,连做禁口状。再看这位老兄蹑手蹑脚的靠向窗户,头缓慢上升,目光向内搜寻,直到看到那恐怖的小曼妮正在睡觉,还不时传出鼾声,方长出一口气,以同样动作挪到陆小凤身边,拉起陆小凤就跑,还不忘反复叮咛:“可不敢乱说,尤其不能当着曼妮的面儿乱说。如果让他知道了,遭罪呀,你不是不知道。”
陆小凤不服气的说道:“什么乱说,你能说没有这事!”
尤半城无奈地说道:“是事实,我也没不承认呀。兄弟,老大求你,你不能小点声呀!况且真不是因为这事。”还有这么蠢的人,曼妮那么小又身材纤细,哪能打鼾呢。随着声音渐渐远去,曼妮从床上一跃而起,小脸通红,发出一声兴奋的“耶”,又蹦又跳,手舞足蹈,两眼炯炯放光,仿佛无数的金币在面前飞舞。
“老大,那怎么办?”到了牡丹大街上的陆小凤向那个白痴请示。
“我能有什么办法,钱的事就交给你了,这方面你一直比我强,我有急事先行一步啦。”
尤半城恐怕陆小凤罗罗嗦嗦影响心情,拿出轻功绝活,身形一晃已在五长开外。
远远的飘来一句:“如有什么事,叫上那两个小子晚上到我家来!”
“什么嘛,总是这么不负责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爸没开金矿;我妈妈没工作,不赚钱就光花钱。我们弟兄姊妹也不少了,可她老人家爱心泛滥,养了一只叫‘小龙’的宠物狗。
它又不是我哥叫什么‘小龙’呀!这不,它两个月前病了,我妈非得去帝京汴梁请最好的兽医给她的‘小龙’治病,听说就是感冒,楞是花了一万多金币,我有时就想我要是‘小龙’该多好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小龙’才是老妈的亲儿子呢!咱家有钱也得省着点花,不是吗;
咱家没有当红歌星;
老子我不会什么点石成金术;
我仅有的一个姐姐没傍上大款,嫁的那小子整个一个穷书生,给我钱,休想,每月还得倒搭;
大哥虽说在网络业混过,可别人赚钱他陪钱。咱邻居老盖家那个二儿子叫盖诗的那个,同样经营软件生意,赚的钱那个多呀!我仔细的计算过,本人一天什么也不干就在房里拣金币也干不过他,可我大哥陪的钱那也真叫多呀!比烧钱还快,烧钱,烧钱,听说‘烧钱’这个词就从我大哥这儿来的。有时我就想,盖诗咋不是我哥呢;
二哥干的不是土匪生意。现在大家都炒外汇了,他还在折腾那点股票,咋就分不清形势呢;
三哥刚进黑社会没几天,离老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也就拿点死薪水;
四哥仅是个小小的衙门办事员,没职没权,腐败他也想,可……;
五哥,说起我五哥我们全家人都后悔,悔得肠子都绿了。你说他一直踢足球该有多好,稳稳当当的赚大钱。他原来的队友叫郝江东的那个,钱厚还不受气。人活得既滋润又嚣张,你说咱活着还能图啥?非得改学什么拳击。刚混出点名堂,按说该赚钱了吧,这不上个月和西大陆的冠军太森比赛,那小子也忒不是玩意,打不过我五哥就咬耳朵。钱没赚多少,差点成残疾,我妈说啥也不让干了,还得改行;
我六哥,******,老子也没六哥呀。让我想办法,我能怎么办!”陆小凤一阵胡思乱想,除了发牢骚,也没啥辙。
“喂,那不是老大吗?那么急,奔丧还是约会呀!”甭问,不是岳旷又是谁。
陆小凤恨得牙痛,道:“不管他是去干啥,总之我得弄明白他是为什么腐败!跟我走。”
陆小凤拉起岳旷追了下去。
“腐败,咋回事?咱干啥去呀!”
“闭嘴,哪那么多话。”
“吃呛药啦,火气还不小,不懂不能问哪!”
“你不去也行。”
“好,好!不问,不问!”
前面那位浑然不知后面多了两个跟班,兴奋的边走边哼着时下颇为流行的校园歌曲:“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我们下午没有课,这一切挺爽的。我一过中午早早的跑去见佳人儿,心里琢么着这大学生活是多么美好哇!这一眨眼儿的工夫我就来到……”恋爱中的男人,这智商,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