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和芃芃也从老夫人处出来，她们也是要上课的，府里女孩子念书的地方倒是不分嫡庶，定国公府的姑娘都是从五岁开始启蒙。
毕竟庶女走出去也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读书识字总是要会的，只是教养嬷嬷不同。
芃芃的教养嬷嬷是太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和王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跟在太夫人身边的，还有老夫人同太后讨的赵嬷嬷和田嬷嬷。
蓁蓁的教养嬷嬷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蓁蓁五岁生辰时，同皇后娘娘的生辰礼一同到的还有御赐的四个教养嬷嬷，孙嬷嬷，郑嬷嬷，张嬷嬷和孔嬷嬷，两个女官绿蕊姑姑和绿萍姑姑。
蓁蓁身为县主，不仅有食邑，更是有一个女官替她打理的，但皇后娘娘恩宠，赐下两个好事成双嘛。
老夫人在蓁蓁满月被封为县主得时候，就知道等蓁蓁到了五岁皇后娘娘一定会赐教养嬷嬷和女官。
为了不让两个嫡亲堂姐妹有什么大的落差，专门进宫向太后娘娘为芃芃要来两个教养嬷嬷，也是正经御赐的，而三夫人对婆婆这样的做法很感动，对婆婆更加敬重了。
定国公府庶出姑娘是一人一个教养嬷嬷，也是明昭从放出宫的嬷嬷里寻来的，只是比不得芃芃和蓁蓁的教养嬷嬷罢了。
但教养嬷嬷在女子的一生中是极为重要的，她们会教这些勋贵世家姑娘很多东西，她们自己的见识也很重要。
她们可以一直跟着这些姑娘，去了婆家也是强有力的帮手。
可要老夫人为这些庶出的孙女，侄孙女去求教养嬷嬷，这根本不可能啊。
所以这嫡出和庶出最大的差别一个是出身，一个就是教养嬷嬷。
定国公府里有四个庶女，二房的大姑娘年芳十五，已经和工部左侍郎家的二公子定了亲，来年仲秋出阁，这也是老夫人让夫人们提前回京的原因，她们得提前准备。
她和老定国公身为伯祖母和伯祖父回不回都无妨，而二老夫人虽是祖母可她是寡居，她若不想去多的是理由，太夫人也不会给庶出的曾孙女这个面子。
工部左侍郎家的二公子是嫡出，且是个不错的少年郎，可见二夫人是用心找了的，二老夫人很满意这个儿媳能有这样的胸襟，大姑娘也很感激这个嫡母，大姑娘是个省心听话的好姑娘，二夫人自然是不会故意苛待她。
三房的二姑娘年芳十二岁，是个胆小怯弱的姑娘，在众姐妹里最为弱势，芃芃对这个庶姐也很是无奈，三夫人从未苛待过她，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胆小。
定国公府的庶出姑娘，虽然小时候是和姨娘一起生活，可五岁以后就单独住了，只准姨娘偶尔探望。
这二姑娘的姨娘每次见女儿就老说些，她是这定国公府庶出的姑娘，不受重视若是犯错定会被定国公府随便扯个由头送到家庙里去的。
也是这样让二姑娘害怕，养成了这个胆小软弱的性子。
三房的四姑娘年芳十岁，与三姑娘同岁，最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最是喜欢与她这个嫡姐较个高下。
二房的五姑娘年芳八岁，和大姑娘是一个姨娘生的，和恬静的大姑娘不同，五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
二房毕竟没有嫡出，二夫人对两个庶女还是不错的，大姑娘对这个胞妹也是惯着宠着，所以五姑娘性格活泼些，与三姑娘，六姑娘关系都还可以。
定国公府的姑娘在风华院里读书，教读书识字明理的夫子是明昭从宫里带来的女官，定国公府的姑娘尊称她一声蕙兰姑姑。
这个蕙兰从前是罪臣之女，她父亲未获罪前在翰林院任职，将这个唯一的女儿当男子教养，充作宫奴后，有个嬷嬷见她谈吐举止大方，让她去宫里的藏书阁侍奉，她经常偷偷去藏书阁看书。
有次被明昭发现，觉得她挺有意思的，把她带到身边，让她能光明正大的看藏书阁的书，后来嫁到定国公府后也是封了她做女官带了出来，当个夫子那是绰绰有余的。
还有教琴艺，棋艺和画艺的夫子，所谓琴棋书画自是世家姑娘必学的，其他的礼仪，煮茶，插花，制香，女工这些都是教养嬷嬷的事。
三个月前蓁蓁去别人家坐席，观赏了主人家女儿跳的一段舞，觉得很是曼妙，身姿翩若惊鸿，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决定习舞。
四夫人去信到京城给皇后娘娘，皇后派了宫里舞跳的最好的舞师，半个月前那舞师来了扬州，如今六姑娘也学了半个月的舞蹈了，比以前也是瘦了些，四夫人很欣慰觉得让女儿学舞是个正确的决定。
如今蓁蓁每日还要抽一个时辰出来习舞，好在她开蒙早，在书这项上省了不少力气，跟着四老爷的二年可不是白学的。
芃芃和蓁蓁到风华院时，其他三个姑娘都已经到了，大姑娘定亲后，就不到风华院学琴棋书画了，而是跟着二夫人学着管家，听教养嬷嬷讲着后院的阴司，为以后出嫁做准备。
芃芃和蓁蓁向年长自己的姑娘问好，而其他三个姑娘则要向她们请安，这个王朝嫡庶间的尊卑很严格，嫡比庶身份上高出很多。
“三姐姐和六妹妹是去给伯祖母请安来的吧，快过来坐，蕙兰姑姑还没到呢。”
五姑娘向她们两个招手，五姑娘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三姐姐和六妹妹，虽然嫡庶间尊卑有别，但三姑娘和六姑娘却不会瞧不起自己姐妹。
四姑娘眼里不屑，觉得五姑娘就是个阿谀谄媚讨好嫡女的人。
芃芃看到她四妹妹的眼神，也懒得和她计较，她这个四妹妹就是这个性子，被教养嬷嬷说过多少次都改不过来，她何必多嘴。
“是呀，多谢五妹妹告知了。”
芃芃向五姑娘投去感激的一笑，拉着蓁蓁坐下。
蓁蓁一坐下便和五姑娘说话。
“五姐姐，昨日我和三姐姐出府玩，街上可好玩了，外面的人也很有意思。
若是下次哥哥再带我和三姐姐出去，我就派人去叫五姐姐，五姐姐想去吗？”
蓁蓁和这个大她两岁隔房的庶堂姐关系还是不错的，有什么好玩的事也愿意带她一起。
五姑娘很高兴，这个六妹妹虽然霸道，可被四婶婶教的很好，是个大方的性子，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忘了府中的姐妹。
“好啊好啊，那就我就提前谢谢六妹妹了。”
蓁蓁看着高兴的五姑娘，自己也很开心。
芃芃也跟五姑娘说了说昨天出去玩的见闻，三个姑娘说了会话，就看到蕙兰姑姑走进来了。
自觉的闭上嘴，拿出各自的书读起来，五个姑娘里，二姑娘自己有她的进度，三姑娘和四姑娘的学习进度一样，五姑娘和六姑娘一个学习进度。
没错六姑娘和大她两岁的五姑娘一个进度，照蕙兰姑姑来看，六姑娘的进度甚至比五姑娘还快一些。
六姑娘是真的聪慧，又早了两年启蒙，跟着四老爷学了府里男孩子启蒙的两年，在很多见解上是五姑娘比不上的。
这边蕙兰姑姑开始教她们读书了，老夫人院子里四夫人却是有些坐立难安。
蓁蓁还想着下次出府叫上五姑娘，孰不知来接她去京城的她的二舅舅已经到扬州了。
四夫人在老夫人挥手让她们回院子的时候留在了长乐居，老夫人就知道她有事说。
“宛筠有话和娘说？”四夫人的闺名唤谢宛筠。
“娘，我昨天收到了我爹娘的信。”四夫人说这话时语气慢吞吞的又很迟缓。
老夫人看四夫人这副样子就能猜到亲家信里写了什么，谢家老夫妻这么几年反复提的都是她那个小孙女。
看四夫人为难的样子估计是亲家这次是非得接到外孙女不可了，还是这个时候，可见是想和外孙女一起过岁旦了。
老夫人把事情猜的差不多了，其实她能体谅亲家的心情，整个谢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自是怎么稀罕都不够。
让蓁蓁提前去京城她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好驳了四夫人的面子，因为自孝期结束，谢家来信里提的最多的要求就是希望外孙女去京城住段日子，四夫人每次收到信总是要愁眉苦脸几日，满府里心知肚明。
四夫人却从来没跟老国公和老夫人当面提过，他们也只当装作不知道。
这次恐怕是亲家在信里说了什么让四夫人拒绝不了了。
四夫人把信拿出来递给婆婆，老夫人看着信，四夫人道“这次我爹娘先斩后奏太不地道了，儿媳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怎么跟爹和您说，可我估计我二哥怕是已经到扬州了，也不敢耽搁，只能求娘看在我爹娘三年没见过外孙女的份上，能答应他们这个请求。”
四夫人真是被她爹娘逼得没辙了，一脸忐忑的看着正在看信的老夫人。
老夫人也是被谢家这对老夫妻逗笑了，为了见外孙女把女儿逼到这个地步了，怕是等会老国公看到信，要把谢老太爷骂的狗血淋头。
老夫人看完信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去请老国公。
四夫人只能把她在闺阁里撒娇的本事拿出来，她都三十多岁的人，被爹娘逼的不得不对着婆婆撒娇，心里觉得自己太凄惨了。
“娘，娘，我真的是被我爹娘给逼的，若是爹不同意您可一定要帮我劝着些，娘您一定得帮我啊。”
四夫人蹲在老夫人的跟前，手拉着老夫人的手撒娇。
四夫人这么些年顺风顺水的，第一次因为一件事情为难成这样，没想到让她这么为难的人竟是自己的爹娘。
老夫人多年不见四夫人撒娇，看着四夫人这幅模样笑的不行，自是答应了她。
老国公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过来，没想到看到老四媳妇也在，老妻手里还拿着封信，便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是老四媳妇有事和我说啊？”
老国公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脸上就有点严肃。
四夫人有点紧张的拉了拉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笑着拍拍她安抚。
“你看看，这是亲家写给老四媳妇的信，他们想接蓁蓁去京城过岁旦，再住些日子，谢家二舅老爷怕是已经到了扬州了。”
老国公一目十行的看完信。
“哼，谢老头竟然跟我玩先斩后奏！他以为这样我就会让蓁蓁去京城了吗！”
老国公气的脸铁青，觉得这个谢老头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狡猾，把官场那套又用在他身上。
老夫人抚掌笑道“怎么，你还要拦着不让蓁蓁去，那岂不是让谢家二舅老爷白跑一趟，何况亲家信里都那样说了，咱们若是不同意岂不是不通情理。”
老国公大喊“什么叫恐时日无多，这个老奸巨猾的谢老头，跟年轻的时候一样，逼我就范。”
四夫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被她爹牵连，别说替她爹说话，她自己都觉得她父亲老奸巨猾。
老国公骂完了，看着一脸难色的四儿媳，心想真不知这个老奸巨猾的谢老头，怎么能生出这么温柔敦厚的女儿。
可老妻的话说的对，他都这么说了，若是他不同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老四媳妇，你回去吧，给蓁蓁把东西都带好了，别漏了什么，让蓁蓁去了京城不舒服的，等你二哥来了先带他来见我。”
四夫人松了口气，真怕她公公一气之下不同意蓁蓁去京城，让她二哥白来这一趟，赶紧退下怕老国公后悔。
回四房的路上还在心里唾弃她爹娘，这干的叫什么事。
老国公在长乐居里对着信把谢老太爷骂的狗血淋头，对着老妻捶胸顿足。
“这个谢老头，就这么把我的蓁蓁带走了，本以为过了这个上元节要好久见不到孙女，没想到连岁旦都不能一起过。
老四这个没用的，住在京城里都劝不住他岳父，该不会是他想蓁蓁了，故意让谢老头这么做的吧。”
老夫人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老东西，儿子整日里在官府，又不是日日守在谢府，那里知道他岳父做什么，再说了谢家这次接了蓁蓁去就是想外孙女陪着过岁旦的，老四那天不和老大他们在府里过，怎么会跑到谢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