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子送到辅导班后，青萍来到了贺自强的爸妈这里。进门后打了招呼，坐在沙发上，青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是一栋有二十五年房龄的老房子了，两室一厅一卫。两室朝阳。中间是客厅，客厅里有一个窗子，采光很好，北面有一个厨房和卫生间挨着，卫生间门口朝南，厨房门口朝西，在
贺自强他妈正在茶几旁边的一个方桌上包着包子，中午要做蒸包吃，青萍洗手准备帮忙，老人说快包完了，不用她帮忙了。贺自强他爸坐在茶几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目光呆滞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青萍看到她婆婆的确快做完了，就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苹果和瓜子，青萍随手拿起一小把瓜子开始磕。她有一搭无一搭地磕着瓜子，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终于开了口。
她问他们说是真的要卖房子吗？贺自强他妈说是的。青萍对他们说：“你们现在年纪大了，应该离孩子近一点，怎么能卖了房子回老家呢？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头疼脑热的，身体真有个不舒服，离着我们近，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我觉得还是不能卖房子！”
贺自强他爸说：“现在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你们刚换房子，也没钱给我们，我们不卖房子怎么生活呀？”
青萍把她昨天夜里想了一晚上的结果给他们说了一下。她尽力地劝他们不要卖房子。
贺自强他妈包完了，站起身来端着盛着生包子的盘子走进厨房准备蒸，他爸也跟着走了进去。
青萍听见他们在厨房里嘀咕着：“要不就对她说了吧。”
贺自强他妈把包子放在蒸锅里后，从厨房里走出来，重又坐在那张方桌前的小凳子上，边用手收拾着案板上的面，边说：“我们都没脸告诉你了。小强他在外面投资失败赔了得近二十万。”
“他从八月十五就让我们帮他借钱，我向老家的几个老相识给他借了八万。”他爸接过他妈的话头说。
“他让我们借钱时说是他开着车不小心碰了人一下，要赔人钱。”青萍知道那次事，当时青萍正在上班，贺自强打电话说他不小心碰着人了，她立即请假去医院看了下，被碰的人没有危险，但是得住几天院。那种情况不至于赔偿那么多钱呀，他在撒谎，青萍想。
“后来，他又找你们那些姑借了一些，好像又借了四万。”他爸接着说，“我们原想这些事都瞒着你，卖掉房子帮他还上那些钱，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养大。”
青萍懵了。
她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站起来，可是不知道想去做什么，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又软软地瘫坐在原处。她突然感到胸闷、恶心，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给贺自强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很快，贺自强就回来了。她问他到底赔了多少钱？他说七十多万吧。除了自己家的五十万，借了十四万，各种信用卡共有近十万，还有在一个银行里贷了五万多。
青萍听完后沉默了，她不知道说啥好。到了放学的点了，她强打精神站起身去接儿子。
“做梦吧？对，一定是在做梦。”青萍对自己这样说。当她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