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抓不住,只会从指缝间溜走,尽管那么明亮,也始终不能照亮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世间,总存在着黑暗,是那么的可悲又那么正常。每次被温暖的阳光照射着的时候,言姝总会想起儿时他那飘在空中的话语。
“太阳下山了怎么办?“言姝歪着头,认真地想着。“太阳啊,下山了明天也会升起来啊!太阳总会在的。”他笑着对她说。那一刻,时光静好,风略过女孩的发梢,吹乱了头发,记忆如同画像一样被裱在了言姝的心上。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每一个贪玩的孩童的身上。那种感觉,暖洋洋的,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顶好的。太阳下山了,他们就该离开了。
儿时的情谊在言姝的心中无法替代,尽管它来得快走得也快,可就是那么莫名其妙,即使多年后,它也存在着一些分量。多年后,即使言姝不再记不得他的脸,不再记得他的声音,却也记得他在她身边活过,如此而已。
他们认识是在小学,分开也是在小学,时间久远地连言姝都忘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能依稀得记得他的脸。或许是个好人吧,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他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她的世界。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生命,与大流出现了分歧,终于被淹没,从此不再运转。这以后,两个人的人生,便不再有了交集。
他离开了,永远的离开。那时候,大家都小,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脸凝重地说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班上似乎没有一个人动容。是啊,小学,具体点,小学一年级。也就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儿吧,他们确实不懂。言姝怔怔地看着四周,大家对消息都没有反应,没有讨论,却也是闹哄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言姝觉得心里挺难过的,她还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在她的脑子里,只是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他们好像不一样。这时候,大家不该难过吗,他们没有一点表现,是真的不难过吗?言姝问着自己,没有答案。只是在经过窗帘的时候,狼狈地擦掉了仅有的一滴泪水,这样,大家就又都一样了,真好。
以后的日子里,那个被宣告死亡的他果然再也没有出现。大家好像也把他忘了,仿佛他从未出现在生命中一样,他的名字也不再被提及。有时候言姝会想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唯一留下的只剩下幼儿园时的集体照,证明他真的来过,有这么一个生命,也恣意得活过。在每次阳光略过头顶,忽暗忽明的时候,言姝都能听到他的戏谑:停电了,来电了,停电了......
他的世界应该就是停电了吧,言姝对着阳光说,对着树荫说,却没有告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