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几人来到了软香玉阁门口,一边倚着一个公子的姑娘回过头来,见无名便是眼前一亮,推开那人便倚了过来,“这位是无名公子吧!我们姑娘等您好久了呢!来呀!”
无名一头雾水回过头去,身后人也是没什么头绪,只有漂浮在无名上方的安昔时表现出了对那个女子的厌恶,飘到她绕着她来回转圈子,让她冷到不得不松开了倚在无名身上的手。
那个姑娘冷得搓了搓手臂,抱怨了一下天气无常,领着一行人进了软香玉阁。
一路上无名受到了无数人的瞩目以及听到了不少关于他名字的窃窃私语,那姑娘微靠过头来给他解惑,“我们姑娘早就把你的画像给全楼的人都看过了,你是她的,谁都不能碰~”
话音才落,安昔时又围着她疯狂转圈,姑娘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都没空抱怨楼里怎么会这么冷了,心里只想赶紧把人带到,回屋里加件衣裳。
被人领到了三楼,还没进门,就从隔窗中隐约见到那曼妙身姿,若有若无的香气自其中向外散发,让人心魂荡漾。
无名与绥绥同出一族,自然对这种媚术免疫,那安昔时是个鬼,除了能感觉到这附近有法力痕迹,是闻不到丁点儿味道的。但素和燚和郁归可就惨了,心智迷蒙一般想向内一探究竟。
“味道收一收了,来办正事儿的!”无名站素和燚二人跟前儿,点了香在他们面前,不住的挥衣袖,希望他们闻到味道能够快速清醒过来。
“知道了,你真是不解风情。”绥绥推开房门,斜倚在门边,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素和燚还好一些,似乎是早有防备,闻过无名点的香总算是稳住了心神。但郁归可没什么准备,饶是已经见过绥绥几面,却还是没能抵挡住美色攻势,加上天干物燥,很快就捂着鼻子找地方擦鼻血去了。
无名与绥绥说明了来意,得到了不甘心的一声冷哼,“你就知道有事了才来找我。”
此话一出,就算明白两人之间没什么的人,也觉得有什么了,不过无名丝毫不受影响,“那日你们真的没人看到玉卿楼那边的状况吗?”
“当然没有啦,我们楼的姑娘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么会去偷窥别人呢。是不是呀,官老爷?”绥绥勾了勾刚擦完鼻血回来郁归的下巴,这让他鼻子根儿又痒痒的有复发的趋势,赶忙侧头远离了这个魔女,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那在那之前呢?有没有见到过有人在后面与素以幽会?素以你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那个被吸干的小可怜嘛。”绥绥勾了勾自己发梢,似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怎么?你又搀和进来了?”
绥绥似疑惑了一下,“这似乎并非恶鬼作怪吧?”
“应该不是。这个胭脂内有法术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测,下术的媒介是血,但鬼是不可能有血液的,所以恶鬼作怪的可能性不高,倒似乎是精怪所为,又或者是修行邪术的人类。”无名自怀中掏出那盒胭脂,打开给绥绥示意。
绥绥皱着眉拒绝那东西的接近,“这个胭脂的事情我知道,之前有姑娘买了回来,都让我扔了。这里面下得什么术法我也不太清楚,禁忌术法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我没有在城中感受到有其他精怪的存在。倒是那个蛇妖,怎么不继续带着隐藏气息的法器了?你们一进城我就知道了,那味道都快冲到我鼻子底下了!”
没有其他精怪存在?难道也是有隐藏气息的方法?
无名琢磨着这凶手到底是个什么,而且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的吸取他人精气。“禁术?绥绥,你知道什么禁术需要每七日便吸取一人精气的吗?”
“我和你一个洞里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哪里能知道?对了,那蛇妖你问过吗?”
“还没有,我是今日才知道这胭脂的事情的。你早就知道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帝京之中已死了六名女子,这件事定然不简单,即便非恶鬼所为,它造了这么多业障,我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无名不相信绥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居安思危是每个生存在人类之中的精怪都有的意识。当那个胭脂出现在这楼中的时候,绥绥定然就开始提防了。而且第一起命案就发生在软香玉阁后面,有精怪吸取人类精气,这么大的法力波动,她不可能没所察觉。
见无名盯着她探究,绥绥就知道瞒不过,干脆叹了口气将几人迎进了门。绥绥转过身把窗子一推,她的房间正对的,居然就是素以那间屋子,中间只隔了七八尺的距离。
“那天,我的确感觉到了什么,回到房间去看了一眼,只见到了那名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涂抹胭脂,似乎才放下胭脂盒,她就开始发生了变化。”绥绥叹了口气,那种死法,即便是她这样活过几百年的狐妖都觉得有些残忍。“变化是从外表开始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容貌老去,不可置信得站起来抱着铜镜看那瞬间的变化。随后,似乎是肌肉开始萎缩,她站不住了,便坐了回去,甚至不能坐直,只能斜倚在桌前。直到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死……大概半柱香的时候,她体内的脏器似乎开始萎缩,经历了这样一段漫长的折磨,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然后,便是一个胖子进去,看到了她那副模样,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至于那个凶手,我并没有看到。”
“那平日里,你有没有见到过有人到后巷与素以幽会?”无名觉得软香玉阁的人非常有可能看到。
绥绥笑了一声,身子隔着半张桌子探向无名,“我说公子呀,这里是什么地方,后巷里幽会的人可不少,每日来来往往的,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可以让楼里的姑娘跟你说说她们都见过什么。”
说完,绥绥又笑了好几声,其中意味不明的话语让在场另外两位大男人都有些脸红。
不过这难为不到千年老狐狸无名,面皮温度都没升得一升,“那就劳烦绥绥姑娘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了。”
再然后,无名就在绥绥房间里坐了一下午,挨个儿的听姑娘们这两月来的所见所闻。由于郁归以及禁军们的字体龙飞凤舞好不潇洒,记录的工作便落到了素和燚身上。不过让他不开心的是,这些姑娘的废话太多了——当然,他并不知道,促使姑娘们废话多多的原因有一半儿是因为她们想多看看他的面容,至于另一半儿,那就得找无名了。
经过一下午,无名总算是知道这条柳巷的后巷中,到底是多么受人欢迎了。只不过她们所说的,似乎都与素以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但无名为了不错漏,还是让郁归明日派画师来,将还记得那些男子与女子面容的姑娘把所见形容出来,再画出来,同九九对那个买胭脂的男子的画像去对比。
无名坐上马车的时候觉得自己快瘫了,原来和姑娘们聊天这么累,一会要顾及这个,一会要照顾那个的,真是佩服那些能左拥右抱的男人。
素和燚可没无名那么不在乎形象,只是靠在马车上,略显疲累,当然,他晃了手腕蛮久。“如果能确定那个男子是与素以幽会的话,是不是可以逮捕他了?”
“当然不是,还有五名死者,谁知道能不能与那个男子挂上关系?总之,明日再去调查那五个人的状况吧,还得去查胭脂的事。”无名给自己翻了个面,揉了揉叫唤的肚子,“晚上叫你家厨子多做几只鸡,今天一下午的消耗比平日里三天的都多,我得犒劳一下自己。”
素和燚没搭理他,正按捺着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可心里不住告诉自己——你是皇家的人,注意仪态。
待回去的时候,杳杳正在王府门口踢石头,见到马车,冻红着小脸扑了过去。可惜第一个下车的是素和燚,见她冻得脸红直接将人按进了自己的大衣下,没让她能冲进无名怀里。
杳杳嘟着嘴,颇为不服气,不过无名溜地快,闻着饭味儿就跑没影了。素和燚捏着她红着的鼻尖儿,却是没忍心责骂她,“进去吧,太冷了。”
“嗯……”杳杳年岁小,却非什么都不懂,她似乎明白些什么,却又不想明白,踢走了脚边的石头,低头进了王府。
酒足饭饱后,无名从嘴里拿出最后一根鸡骨头丢在桌上,拿着帕子蹭了蹭手,将怀里的胭脂递给了宋婉。
精怪虽然可以修炼至人形,却是不能摆脱生物本能,即便宋婉不用冬眠,但这天冷起来,她体温太低也实在是困倦的不行,都不想出门了。此时也是趴在一旁,连吃饭的精力都没有。
此刻见无名扔了个盒子过来,懒洋洋地甩了个尾巴尖儿出来,卷到了自己身边。
白影一晃,没人看清,但后面服侍的侍女却大惊失色,只觉刚才是不是见鬼了。素和燚觉得若不是他礼仪得道,恐怕此刻已经喷了一桌的酒水了。清咳几声,挥推了后面的侍女,生怕这两个非人的家伙再做出什么来,到时候需要做法驱邪的就该是他六王府了!
宋婉接到后一看,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一些,打开口更是坐直了身子,“这……你从哪里来的?”
“怎么?你知道这胭脂里面下得是什么术法?”无名给宋婉讲了一下六名死去的女子的事情,以及胭脂中含有血液的术法以及每隔七日便死一人的规律。
皱眉盯着那胭脂,凤眸中有一丝担忧,“这个禁术我听说过……如果我没有猜错,它的作用应该是……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