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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总有借口不去怀疑你

由于越大队长曲折的经历,她又被光荣地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出院后就窝在家里长蘑菇。

“亲爱的~”二三拉着长音,在厨房询问越良宵要吃什么。

越良宵有些恍神地看着厨房,那人在里面忙碌的身影,让她生出了一种眷恋。这是她自小就期待的,可是,越是期待,就越是恐惧,恐惧那不过是一场梦。

而事情,正在向她想的那方面发展。

越良宵发现了,一个普通的机器人不可能像二三这样,即便是那什么胡诌出来的男友机器人,也不可能智能到“体贴入微”的地步。

因为,总是有些东西,是机械所不明白的。

机器人不会安慰别人,因为它们无法感同身受,更不能体会出主人伪装出的感情,它们只能根据主人外表所表达出来的表情来判断程序应该如何运转下去。

它们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盯紧主人的表情,从一个抿嘴眯眼的细微动作中来感受主人是否真的喜欢这道菜。

它们更不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成为你的英雄,它们只会奉行你给予的指令。如果你不下达指令,那么即使是你死在它的面前,它也只会低声地询问你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但越良宵也知道,二三不是一个人类。人类没有那样轻的体重、没有那样的战斗能力、更没有那样神秘的无从探寻的背景。

越良宵不是一个太过敏感的人,但这段时间里,实在有太多的空闲供她胡思乱想了。从二三出现的那一天,超乎寻常的事情便发生了,世界上的巧合那么多,却偏偏都让她赶上,那可能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二三的出现、Scythe潜入中央城市、研究所爆炸以及行云商场被劫持,这一系列的事件,让她不得不怀疑到二三的头上。

为什么一直在联邦内踪迹诡异的Scythe突然就出现在了中央城市?而那一天,她刚好就在E区捡到了二三?

她并没有根据,只是隐约地猜测,二三有可能就是那个联邦通缉犯——Scythe。

但是联邦通缉犯不可能会撒娇,不可能会为了做一道好吃的菜特地跑出去买菜里需要的一点小调味品,不可能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越良宵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她实在太贪恋现状了,贪恋一时的平和。

曾经,她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种冷漠淡然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只是冷得久了,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惧怕火了,反而,她更加渴望温暖。

如飞蛾扑火。

所以,当二三询问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抬起了头,“吃鱼吧。”

“贺铮,之前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趁着二三出去买东西的空档,越良宵打开终端,连接上了贺铮。

贺铮不知道队长为什么突然对Scythe这么上心,但能找的资料基本都找到了。

越良宵匆匆向贺铮道了谢,下载了文档便离线了,然后缩到沙发里去查看资料。

Scythe的资料几乎可以说得上简略,而且至今没有人见到这个人的正脸。唯一的外貌记录只有“疑似男性,身材高瘦”几个字,剩下的,便都是Scythe的“战绩”了,从记录来看,他与军方的交锋中,大多以军方的惨败为结局。

那些资料中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但是其中夹杂了一份手打的记事文件,看口吻,似乎是白理石那个八卦王。

八卦王透露,Scythe可能和一百年前提出的人类体能增幅计划有关,那个计划是由军方提出来的。中间有一段时间计划遭到了搁浅,但几年前好像又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可结果如何,依旧是无人知晓。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八年前,也就是反联邦组织横空出世的那一年,中央城市南部边缘的一个实验基地发生了大爆炸,当时的伤亡非常大。

八年前越良宵还在警校,虽然没有亲历这件事,却是知道的,当时连还在上学的越良宵都被推荐去协调局协助工作。只是那时候她所接触到的,均是一些后勤整理工作,对于那件事并不了解。

越良宵又搜索了一下关于人类体能增幅计划,网络上只有军方挂出来的两个公告。一个是在2103年贴出的计划开始公告,一个是在2229年宣布计划失败,将不再继续研究。

军方对外宣称,这是一个开发人体机能的计划项目,目的是为了增强军人们的体能,更好地为联邦服务。

不过越良宵总觉得这个计划有些蹊跷,如果说是一个简单的增强体能计划,怎么可能最后会不了了之了呢?

增强人体机能,这是连营养剂都有的作用,军方怎么可能会研发了一百多年,最后以失败告终?

所以,军方口中的这个“增强”,到底是何种意义的增强呢?而这个Scythe为何会在这个计划宣布失败后,带着一个反联邦组织横空出世呢?

越良宵想了一会,又给白理石发了通讯。

那头半天才接,接通后就见到白理石窝在椅子里,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

“你夹在贺铮资料的记事我看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Scythe的事情?”

说到Scythe的事,白理石也没兴奋起来,似乎知道的那点儿八卦都倒给她了。“知道的我都写了,那些没谱的倒是没说。”

“什么没谱的?”

说到没谱的,白理石似乎来了点兴致,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就是关于禁忌机械的事情。”

“禁忌……机械?”不知道为什么,越良宵对这个名词有些敏感。

“对啊!”说到八卦,白理石的热情被燃烧了起来,他扭着身子把自己从椅子里捞出来,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一通科普,却还没来得及把话接下去,眼前的屏幕就黑了下去——那边的通讯被强行切断了。于是,白理石的脸也跟着黑了下去。

越良宵没想到二三回来得这么快,立刻迅速地关闭了终端。那速度,和背着家长偷偷玩游戏的中学生不相上下。

二三一回家就见着在屋里正襟危坐的越良宵,愣是恍了三秒神没缓过来,“饿了?”

越良宵僵硬地点头,然后半身不遂地蹭下沙发,到餐桌那边正襟危坐去了。

这种熊孩子犯事儿怕挨打的举动,放在越良宵身上还带了点萌感,让二三没再研究她为什么如此做贼心虚。

但谁猜不到呢?

自打从医院回来,越良宵就有些不一样了。二三一度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停留的时间到头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越良宵并没有开口,就好像在等一个时机似的。于是他也只能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两人都不好受。

其实二三也不是没想过摊牌,顺便再表个白。但他觉得,如果自己摊牌的话,很有可能被赶出去;如果摊牌加表白的话……她可能会报警抓流氓了。

二三内心抑郁,连带菜刀剁下去的声音都比往常大很多,幸亏屋子隔音好,不然邻居可能会报警怀疑这里在碎尸。

然后,二三在邻居找来之前,先去电梯口堵人了。

夏清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门口快长出蘑菇来的某人,“你这是怎么了?套路进行得不顺利吗?”

“盟友,如果你有秘密瞒着你喜欢的人,而他已经开始察觉了。你觉得是说出实话的好,还是继续隐瞒,求得一日是一日的好?”蘑菇抬起头来,一脸的幽怨。

夏清愣了一下,难得面上没有了往日那样温和的笑容。“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所有的秘密都是一个埋在两人之间的裂痕,它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裂开,但也可能一裂开就是天崩地裂。

“或许,我可以换个方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有人瞒着我有秘密的话,我或许会开口问,因为我能坚定,即便他隐瞒了我什么,我都会待他如初。”

二三似乎觉得她这句话是有指向性的,针对着她心里的某个人。但这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那如果……不问呢?”

“不问……就代表……如果知道了答案,自己会承受不了,无法选择。或者,会选择一个让你受伤的答案……”夏清没有继续说下去,又再次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世界上的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所做的选择也都不一样。我只是说出了一种可能,如果能帮到你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嗯,谢谢你……对了,祝你等的那个人,能对你坦诚。”二三开了门进去,摆了摆手。

夏清看着关上的门摇头道:“男孩子对事情太敏感,会不招人喜欢的。”

二三关上门,对上了越良宵探究的目光,立刻扬起笑脸扑过去,“亲爱的~晚上要吃什么啊?”

越良宵没有躲开,反而低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二三看着她的发顶,决定尊重越良宵的选择……既然她不开口,想要继续着这样的日子,那么,他就会维护这样的日常,直到她腻为止。

“吃烤肉吧!我调了新的酱汁,你一定喜欢。”二三开口打断了越良宵的深思,然后不顾她的阻拦,一把将人抱起,到阳台那边,一副要污染空气的样子。

在越良宵能单脚蹦跶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回归了职场。主要的是,这一个月过得太憋屈了。由于心事积压,她对二三的态度明显从宽容变成了纵容,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不论二三多耍流氓,她都忍下来了。

具体案例请参考“湿身诱惑被锁门外”“献身男友夜袭被踹”等事件。

越良宵才回去,白理石就开始对她突然询问Scythe的事情进行了机关枪扫射一般的询问。越良宵顾左右而言他,总算是敷衍过去了。

这个时候,越良宵似乎明白了萧筱为什么会谎报重置小律那件事了,因为她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只不过萧筱的立场更伟大些,她是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幸福而做出这样的事的。而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萧筱为了自己的谎言而付出了代价,那么,她是不是也需要为现在的谎言,在将来付出代价呢?

越良宵谢绝了白理石要送她的好意,执意自己回家。她不希望二三的存在暴露,在她还没做好准备之前,她真的希望,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可希望的事情,多半不会实现。

所以,当越良宵站在家门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梦,要醒了。

门微微开着,蔬菜撒了一地。

越良宵撑着腿,尽量轻而快地抵达门口,掏出身后的粒子枪,观察着屋内的状况。

却是看到,二三正和一个人说话。

她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无声潜伏着。然后,她见到那个人回过身来,露出了那张被面具覆盖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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