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深圳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林金森经历了一些曲折,心里的平湖,荡起了一层层波纹,画了一圈又一圈,这是生活的印记。
每个人来到深圳的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都有一段不平凡的道路,都会有自己的故事。
深圳,是一个物化的“人”,他的出身跟很多小渔村一样,都是平凡的而渺小的,没有什么力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和炫耀的地方。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1980年8月26日,深圳成为经济特区。
榕寨,两岁的林金森穿着开裆裤,椭圆型、细嫩的小屁屁晃荡在裤子外面,走路还不是很平稳,晃晃悠悠地,歪歪斜斜的,没走几步就又摔倒了,因为他老是喜欢埋头跑。
吴兰芝追的满头大汗,他扶起林金森,用手扑打着他身上的灰尘:“路都不会走,就要跑,摔肿你鼻子去。”顺势珍爱地轻轻拍了一下白皙的小屁屁,光光滑滑的。
林金森挣脱了,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他听不懂,他也不想懂,他更不愿意懂,管他什么鼻青脸肿,他要往前冲。
吴兰芝弯腰乐呵呵地看着小不点,她还来不及挺立腰杆,林金森脚下踢到了一颗地面凸起的石头,一个侧翻,就地一滚,落入了一个水沟里,刚好面部朝下,塞得水沟满满的,水流很快漫过了他的背上。
“我的妈呀”,吴兰芝大叫一声,来不及直起腰板,也来不及思索,她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过去,从沟里把儿子提溜了出来。
小屁屁的衣服湿透了,他哇哇地哭起来。
吴兰芝用水沟的水给他洗脸,他小嘴嘟嘟翘起,使劲吹着气,把水花喷到妈妈的脸上。
吴兰芝夸张地一张一合嘴巴,发出啊啊啊地怪声,并且双手快速飞舞,阻挡水花,儿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他指着水,吴兰芝马上懂得儿子的心思,她继续用手舀起一点水,擦擦红红的小脸蛋、嘟嘟嘴,娘两继续玩着喷水花的游戏,呵呵的笑声不绝于耳……
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
深圳变成了青年,他茁壮成长了。
1994年春,17岁的林金森来到了深圳。
他开始了三个月的刻苦学习,他一步步地成长。
2000年,新世纪的春天,林金森开始了大型游戏设计:宇宙空间。
宇宙的起源,中国的神话,进入了林金森的大脑:
女娲造人,盘古开天……
鸿蒙大地,混沌初开……
天地风雨雷电人神……
花鸟虫鱼……
桫椤和恐龙……
哲
林金森紧闭眼神,双手摊开,胸脯匀速起伏,仰着头。
林金森冥思苦想……
之前的宇宙核心游戏出现在他的眼前。
最有代表,最让他得意的一个场景设计是:黑暗中有一丝亮光,照亮他的心,勇往直前。
现在,林金森要设计:宇宙易构空间。
一个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空间。
在他的心里,在他的周围,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和周围,有一种存在……
象山先生说:“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宇宙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林金森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心外无物……
他出现在黑暗里,从元蒙世界苏醒过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一切皆是混沌。
“啵啵啵”,他听到类似于泡泡从沼泽冒出来的声音,他仔细听,可是什么也没听到,周围又恢复到死寂当中。
心想,我睡着了吗?这难道是一个梦?
他想翻身,可是,动弹不得,像是千万斤重物压住了他。
“大圣被压五行山五百年,那会是怎么一种漫长啊?”他感叹道,难道以前的神话书说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真的呀。
意念外,他看到一缕蓝烟转动,那不正是他的身形吗。正从他的身体移动,离开,回头看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在看着自己,自己在审视自己?”他心跳加快,用手压住狂跳的左胸,蹦蹦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从另外的自己传来。
“有两个自己,我是两个自己,独立存在的两个自己”,他惊奇地说着。
我必须给两个自己取个名字,要不以后很难区分自己了。
蓝色的意念,那么自己叫做:意焰。
又想,那躺着的那个我又该叫什么呢?一时,还不知道,该叫自己什么名字?不管了,那个我被捆绑了,被束缚了。反正,以后也不会遇见他。不,不是他,是自己,以后我也不会遇见“自己”了。
“这个命题,真是绕啊。”他低声说。
可是,总要面对自己呀,一直回避也不是事,意颜提醒自己。
“对了,就叫“遇吾”吧,还挺文艺,是不是,就叫遇吾了。”
“啵啵啵“”,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分明就在耳边,意颜伸出手,到处乱抓,冰凉的烟丝,随着手型舞动,如绸缎般,轻柔丝滑。
“啵啵啵,啵啵啵。”声音变得更多了,更大了,更急迫了。
意烟感到压抑,甚至恐慌,想逃离。
就在这时候,轰的一阵巨响,伴随着一道亮光传来……
林金森感觉有人用手在他肩膀上摇动,他苏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是吴家华。
“我怎么睡着了?”林金森纳闷道。
“你一回来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吃饭的时候,你就说困。”吴家华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张图纸。
林金森手里拿着图纸,站了起来。原来,他睡着的是一个宽大的枣红色原木沙发上,这分明不是原来的办公室呀。
走出办公室,抬头看,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再看着四周,整齐划一的格式区块里,有好几个人埋头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我在办公室睡着了?”他还是想不起来,他始终不明白。
残缺的记忆里,他伸着双臂,站在一个……什么一个地方来的?真是奇怪了。
吴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容可掬:“林总,这是,新城市规划图,我上个星期五晚上十二点完成的,每天都是加班加点完成的。”
“今天礼拜几?”林金森问了问。
“星期一呀,刚上班,您就忘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你是不是也忘了三点在市政大厅的汇报会呀?胡市长亲自召集的啊,可不能马虎,耽误了大事啊。现在两点了,只有一个小时了。”
林金森闭上了眼睛,他碎片化地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汇报会议,市长赵鹏召集的。吃好午饭,回来的路上,他让吴家华把图纸给他。然后……他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怎么一下子……
意焰,是谁?
遇吾,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