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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猎与寻(一)

风无痕族长被抓,人是要救的。

具体怎么救,在弄清了南平国真正的意图后,倒是问题不大。

只要人还在西荒,临荒都护府的一千多兵马也是瓮中之鳖。

最为关键的是,救了之后,或者在救的过程中不得已与都护府火拼,事后又如何应对南平国的反扑。

这就是眼下蓝山寒要问的。

在蓝山寒的“逼问”下,陆野灵机一动,说出了前世太祖的十六字真言。

“敌住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

陆野目光熠熠,越说越来劲,又道:“这就叫‘游击战’。西荒那么大,有足够的空间可以与敌人周旋。但南平国拖不起,一旦跟咱们死磕,那么他的死对头银霜国的机会就更大了。”

“西荒是我们的地盘儿,气侯、环境、地理等方面,南平国有咱们熟悉吗?而且,我五族的族人,面对强敌入侵,只会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让来犯之敌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有了,这要还是不敢打、装孙子,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你小子!”蓝山寒手指陆野,摇头一笑。

风秋笑道:“野小子言之有理。不知这十六字真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两老头儿都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陆野只好说道:“这是我那个世……朝代的太祖所说。他老人家可是玩儿游击战和运动战的祖宗,并以此开创了万世基业。”

陆野的来历,当然是不能说的,而且这事也很难说清楚。

“还有运动战?”

“当然。”

陆野又道:“关于这两大战术,太祖他老人家还写了一副对联,‘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话音落下,竹屋内一阵沉默,对于陆野刚才的一番话,蓝山寒与风秋都在细细思索和品味。

“你那朝的太祖不简单啊!”

“世上竟有如此人物!”

蓝山寒、风秋二人均是叹服不已。

相顾一眼后,蓝山寒道:“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先把风无痕族长捞出来,而五族盟会,也刻不容缓。”

“野小子所说的十六字真言和两大战术精要,可作为后面我西荒五族对抗强敌的作战纲领。”

蓝山寒散发出上位者的强势与霸气,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决定了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

“而在这之前,首先是野小子的破境。要明白,自己的实力才是重中之重。明早老夫带你进入莽域,至于寻找风虎少族长,则可同时进行。”

听到这里,陆野点了点头。

转面看向风秋,蓝山寒道:“风无痕族长那边儿,还请风祭司去都护府一趟。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下来,先把人捞出来再说。我们眼下所缺的就是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

“另外,这十几名骑兵,已经被我们杀了。风祭司去了都护府,只说我们的一个村子被屠,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风秋道:“一切由蓝山祭司安排,我风影族上下自当听令。倒是我族之事令蓝山祭司费心操劳,实是惭愧。”

“风祭司无需如此。我五族同气连枝,荣辱与共,一族有难,其他各族焉能置身事外?”

蓝山寒神情坦然,又道:“倒是野小子此番破境,说不得还要麻烦风影族了。”

次日清晨,两骑已来到与风影族毗邻的莽域边缘地带,此时距离天风寨有近百里之遥。

下马后,陆野二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森林,心知曾经来过多次的莽域就在眼前。

至于蓝山塔父子,听从蓝山寒的吩咐返回蓝山族,向族长告知风影族发生的一切,然后着手安排五族会盟等事宜。

风秋祭司则带着风木、风弧等族人,也已动身前往临荒都护府,准备捞人。

莽林树木高大而且密集,遮天蔽日,光线幽暗。

陆野与蓝山寒往深处前行,四处寂静,只有二人踩踏枯叶发出的沙沙声音。

这片边缘处的莽林,对于二人来说,还算熟悉。在蓝山寒的陪护下,陆野曾多次进入此地历练,也击杀了不少莽兽。

但是这次他们的目的地,则是前方百余里之处,那是陆野从未去过的莽林深处,也是风虎极有可能前往的地段。

莽域之大,难以想象,于东南方向与西荒接壤。其北与千里西岭相接,南与南蛮人部落毗邻,呈月牙形状包围着小半个西荒。

其中与南平国的交界处,还有旱海、沙漠、沼泽等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

除了一些历练或收集珍奇材料的修士,没有人敢真正的深入莽域。

那纯属找死。

因为越是靠近莽域的中心地带,其中的莽兽就越是强大的离谱。

即便是北苍大陆实力最为强大的修士宗派山门,如元武盟、天剑山等,如非必要,也不会进入莽域的极深处。

至于莽域最中心的禁地,因为从来没有人踏足过,所以显得极为神秘和可怕。

“咻!”

一道火红的影子一闪而过,极是迅捷。

“火豚兽!”

陆野惊喜,没想到刚进入莽林没多远,就看到了此物,于是想都不想地纵步疾追。

火豚兽是莽林中偏深处的一种莽兽,形状如鼠,却有牛犊子般大小,一出生就是淬体三境的实力。

其一身火红的皮毛颇为神奇,用来制成衣服,穿上后冬暖夏凉,而且不用水洗,脏了用火一烧,干净的就跟新的一样。

在南平国,曾经就有一件用火豚兽的皮毛制成的衣服,称为“火綄衣”,被炒成了天价,最后还是花落皇家。

陆野早就想要一件火綄衣了。

只是火豚兽行踪诡异,速度惊人,成年后实力又较为强大,以他目前的实力想捕杀一头,完全是靠运气的事。

不过,眼下不是还有老蓝头儿在吗?

陆野两眼冒着绿光,跟饿狼似的,盯着前面若隐若现的火红影子,奋力直追。

与陆野恨不得四脚着地相比,蓝山寒姿态倒是优雅的多,更显飘逸,手中竹杖一点地,身形便前掠数丈,简直不要太快。

二人耳畔风声呼呼,一番向前疾掠之下,不知深入莽林多少里了。

陆野早已是微微气喘,鬓角见汗。

正待蓝山寒叫停,再深入下去会有危险时,一阵“嗷嗷”的叫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呼!”

二人疾速之下,身形说停就停,带起一股风声响起,已如渊停岳峙般的停在原地。

“莽豩兽!又是这群该死的野猪!”

陆野心中暗恨,又有些无奈。虽然他击杀最多的莽兽就是莽豩兽,但是其难缠之处,只有亲身经历者才有体会。

莽豩兽,形似野猪,却远比寻常野猪体形大。若说火豚兽是小牛犊子,那么莽豩兽就是成年的公牛了。

其还有着野猪的共同点,那就是皮厚肉糙,蠢笨而凶悍。一对上翻出唇外的半尺长獠牙,再加上荤素不禁、逮住什么吃什么的特性,则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最让人无奈的是,莽豩兽是莽域中较大的兽群之一,通常是成群结队的外出觅食,最低也是两头或是成偶数的在一起,浩浩荡荡,横冲直撞,就算是比其实力强大不少的莽兽,远远的见了,也只能退避三舍。

眼见数十头莽豩将自己二人团团围住,深陷于肥硕头部的两只小眼睛凶光闪烁,陆野他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原路退回。毕竟在他们身后只有较为稀疏的四头莽豩。只要出了莽林,莽豩就不会追赶。

但这样一来,显然与他们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驰。

二是杀出重围,继续向前,完成既定的目标。

“呛!”

陆野执刀在手,选择了后者。

而此时的蓝山寒,则与多数时候一样袖手旁观,只要陆野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会出手。

否则,还叫什么历练?

莽豩虽然蠢笨,但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让它们感觉到了蓝山寒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机,于是都微微掉转肥头,正对着陆野。

这一幕,令陆野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这帮猪,还真是捡软杮子捏。杀!”

陆野一声暴喝,如一匹惊练般的刀光卷向前方的一头莽豩。

“嚓”

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一颗肥硕的猪头骨碌碌滚了数滚,鲜血飞溅,腥气扑鼻。

一刀建功,陆野身随刀走不停留,往前跨出数步,抖腕之间连挑带削,另一头莽豩“嗷嗷”狂叫,两只如豆的小眼睛血流如注,显然是被刺瞎了,一时如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陆野身前的豩群顿时乱成一团。

趁此机会,陆野一跃而起上了一头莽豩的背上,足尖发力,纵身踏向前方的另一头莽豩。

以此为跳板,陆野连连跨过数头莽豩,落地之后,再反手一刀,又斩了一头莽豩。不过数息时间,陆野已然杀出了包围圈,喊了一声“风紧扯呼”,然后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身后群豩“嗷嗷”声大作,庞大的身躯在丛林中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轰隆隆向陆野狂追不舍。

片刻过后,终于甩掉了莽豩的陆野二人已在一条小溪边歇息。

“什么破刀!”

看着手中微微有些卷口糊满豩血的刀锋,陆野撇了撇嘴。这才斩了几头莽豩?

对于陆野来说,刀的确不咋地,铁刀而已,正是从右都护长那里夺来的。即便是前世陆野所用的菜刀,也比这刀要好,起码还是钢质的。

“知足吧。这毕竟是南平国的制式兵器。”

蓝山寒叹了口气。

“要知道,咱们西荒五族用的,还不如这个呢。没看到蓝山塔父子用的都是生铁棒子吗?”

看着皱眉沉思的陆野,蓝山寒目露笑意,像是一头已盯上一只小公鸡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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