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卿回到自己的王爷府,墨色的锦缎下,他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一双幽紫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很喜欢她的眼睛,并且十分厌恶自己的眼睛。
活了二十年,唯有她的那双眼睛,入了他的眼,亦入了他的梦。
聂施然悠闲地品茗看书,殊不知外头各宫嫔妃之间已经逐渐展开了较量。
而导火索就是今日即将入宫的那群年轻貌美的秀女。
后宫,并不只是女人的战场,更是各大家族,各路势力的抗衡,女人们不但要为自己而争,更要为家族而争。
来月为聂施然锤着小腿,轻声汇报着今日宫内发生的趣事。
其中,包括德妃去了皇后哪儿,道了她当日不顾齐月宫颜面、不顾皇上颜面,将步韵带走的事儿。
这事儿,她也只敢在皇后面前说。
魏云承平日不喜后宫纷争,德妃自然不敢前去触霉头,太后又不在,她也只能找找皇后。
聂施然没有放到心上。
只是继续听着来月讲着这后宫的“趣事”。
“娘娘,奴婢今日得知,新的一批秀女里,临时又加了一人。”
聂施然半撑着眼皮,懒洋洋地看向她。
偌大的院子内,花香袭人,暖阳高照,实在是打盹儿的好时节。
“柳如城的亲妹妹,柳如熙。”
来月道。
聂施然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扯开一抹愉悦的笑,看来咱们的左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她下台了啊。
是怕她将当年的事抖出去?
即使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可离聂施然最近的来月,意识到对方气场的变化,不由得地打了个冷颤。
韬光养晦四年,是时候将这大北搅个底朝天了。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这时,怀玉宫的宫女将一小太监从外领了进来。
“何事?”
聂施然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跪着的小太监。
“奴才是高公公派来的,前来询问娘娘可否亲自挑选几个教养嬷嬷去储秀宫?”
这也是大北皇宫的传统,妃位较高的几位娘娘可以任意替内务府挑选两名看得上的教养嬷嬷,送去教导秀女们。
聂施然递给来月一个眼神,后者就连忙将小太监托盘上的花名册呈到她跟前。
素手接过狼毫,赤色的圈落到一个角落的名字上。
花嬷嬷。
小太监恭敬地退了出去。
聂施然起身,往屋内走去。
推开其中一扇滑门,透过门缝可以瞧见里面书架上陈列着许许多多的书籍。
来月静静地守在门边,以防有人打扰了娘娘看书。
聂施然款款来到其中一处书架前,拿下一卷不起眼的画卷,展开来。
里面的女子巧笑嫣然地坐在花丛中,捧着一张素白的脸,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聂施然看了好久好久,终于从回忆中挣脱开来,看着画上的女子,微微一笑。
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而那眼眸深处,浓浓翻滚着的,是无尽的痛恨。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聂施然真的很想就这么随她去了,可是她暂时还不能。
没有亲眼看见那群人下地狱,她怎么能去得安心呢?
然而聂施然没想到的是,若说她是步韵的救赎,那么燕淮卿,就将会是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