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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你醒了!”睁开眼睛,已是置身于医院的廉价病房内。爸爸妈妈关切慈祥的脸让她意识到她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你昨天晚上晕倒在马路边上了,是一个好心的司机将你送到了医院,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父母关切的话语声在她耳畔回响着,从他们隐隐约约闪烁的眼光中晚冰意识到了他们有事在瞒着她。怔怔地流着泪,头脑再一次惨白,只有若冰那一句阴郁的咒语一次又一次地涌入她的耳神经。
“你们会在报应的!”
“你们会在报应的!!”
若冰葬礼那一天,她还是去了。穿着一身黑色的高领风衣,头发绑得高高的。她萧然地站在冷风中,任由罪恶感侵蚀着她的心脏!
“思南啊!是我们若冰太不懂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听到了他的名字,她猛地抬起头来。他也来了,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微长的头发在头顶上随风翻滚着。可笑的是他竟然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戴上了墨镜,掩饰着自己眼里的悲伤。说话的是若冰的妈妈,一个浓装艳抹的贵妇人。沈家的人吃饭做事还得看楚思南爸爸的脸色,正如她家里人吃饭还得看沈家人的脸色一样。他们自然不敢多多刁难楚思南,并且尽力将责任往死者身上推。
“可怜的若冰,尽然有这样的妈妈!”她喃喃低语了一句,苦笑着。脸上的笑容一闪而收,因为她看到了那位高贵美丽的沈夫人正在向她走来。
来不及闪躲,一记耳光理直气壮地甩在了靖晚冰微微发肿的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天旋地转。她突然发现这母女俩掌力的确挺大的,这两天来她挨的打足以让她终身受用。
“小贱人!”沈夫人用一个恶毒而又低俗的词语深深地诅咒她。
靖晚冰抬起手捂着脸,木木地看着她,仿佛刚才挨打的人不是她!说实话这一刻她很同情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女儿死了,她不敢得罪楚家,只能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她一个贫民的身上,将内心的伤痛慢慢消弭掉。
“六岁时,你害得我们若冰溺水,左耳失去了听觉!我一直都没有说过你,因为你是老靖的女儿。若冰也没有怨你,依旧拿你当好妹妹看,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若冰的,你说啊?”她浑身颤抖着,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生吞掉。
若冰是没有怨我!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更残忍的手段来折磨我而已!目光空洞如死,她沉默以对,浑身的血液逐渐冻结成冰!
“算了,走吧?”沈父快步走了过来,拉过了自己的妻子。他淡淡地看了晚冰一眼,轻轻叹息,随即拥着抽泣的妻子走开了。
他的背影告诉她,他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
人群渐渐散去,靖晚冰才得以来到若冰的墓碑前。头顶的樱花遮天蔽日,她豁然紧闭了一下双眼,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墓碑上,若冰如山花般灿烂的笑着,纯真无暇。她不敢睁开眼睛看,双腿又开始抖索。
“你们会遭报应的!”
“你们会遭报应的!”
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响着若冰死前的诅咒。她的心一寸寸下沉着,仿佛沉到了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里面。
我的若冰!你致死都不肯原谅我吗?你真的要我在罪疚中残喘着度此余生吗?
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攀上了她的肩膀,随后从后面死死地抱紧她。黑衣衣袖上的金扣在她的胸前闪烁着。她没有挣扎像一个木头一样任由他抱着,她感觉到了一滴滴冰冷如铁的液体沿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着,表情呆滞如死灰!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若冰好狠毒,竟然把他的生日变成了她的祭日。
“晚冰,我明天要去美国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沙哑阴郁的嘶声在耳畔响起,他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回头,她依旧凛凛地站在冷风中。
内心翻江倒海般地抽痛,靖晚冰蹲在马路边上。这一生,她永远也得不到赎救吗。楚思南,你当年一个人走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要怎样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你现在回来了,以一个失忆者的身份,以一个天皇巨星的身份。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远了。
你是幸运的!好好生活吧!从始到终,也许都不是你的错?
你忘记了我,也许我也应该重新面对另一个你。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