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烛摇曳,帷帐春暖,两颗跳动的心渐渐地紧密得系在了一起,相识相知,水乳交融……
屋外月光皎洁,夜风习习,骑郎段宏从怀中掏出那个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小木匣子,里面是一捆头发。
…………
骑郎段宏攥着那捆从小木匣子里面拿出的头发,往事又注往心头……
……
许多年以前,有一群小孩子在玩着乡间流传着的“结亲”游戏。
“走喽,玩结亲喽。”一众男孩儿女孩儿各自结成对子去玩了。
“我跟你玩啊。”一个胖胖的女孩儿对着一个男孩儿说道,男孩儿看了看她后回道“我才不跟你玩呢!”于是女孩儿只好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里,这时另外的一个男孩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说:“来,我跟你玩吧。”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男孩儿的脸,却是鄙夷道,“你满脸疮,咦,我才不跟你玩呢。”说着打开男孩儿的手,逃也似的跑开了。留下了一脸长满青春痘的落寞的男孩儿愣愣地站在那里。
此时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段宏哥哥,段宏哥哥,我跟你玩。”说完跑到男孩儿的旁边,把手中的红绳子递到男孩儿手里笑着说:“我当你的新娘。”
“好!”男孩儿坚定得开心地回答道,说着把女孩儿给他的绳子散开,系在女孩儿的腰上。旋即,女孩儿又拿出了一根红绳,系在男孩儿的腰上,两个孩子都开心极了。
女孩儿带着男孩儿一起跑到自己放在一旁的篮子旁边,篮子里面是一些杂物,女孩儿拿起厚厚的石刀,在自己的头发上割下一缕,递给男孩儿,“这个送给你!”
(金属在古代是属于战略物资,而汉朝早期的金属冶炼技术也不是很强,能支撑上层人士的祭祀,佩刀,以及国防事业就已经很不错了,平常人家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刀的。)
男孩儿依样也割下自己一缕头发,将头发捆在一起,坚定地说:“子夫,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从此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了!”“嗯!”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许下不更事的年少诺言。以为这样就能够真的成了一对恩恩爱爱的“结发夫妻”。
……
风轻云淡,夜尽天明,翌日,又是一番天朗气清。
平阳侯府的一处房间内,传来了一声咆哮……
“你还在吃这个!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我女儿的花容月貌才没被皇上看清。”这声音,是喜娘的,显然,她又在为自己的女儿不被赏识而发牢骚了。
而这正好被从外面过来的沈葭瞧了个正着,沈葭上前抚了抚喜娘的手臂安慰道:“母亲,母亲,你别这么说,以我的才貌,能当上个中品就已经是万幸了,你这样说,会被人家笑话的……”
“谁敢笑话你!”喜娘猛地吼出声来,把本以为已经把自己母亲安慰到了的沈葭给吓了一跳,而喜娘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对着沈葭软语问道:“来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找易叔叔的!”沈葭笑着说道,“我想让他做几样意头特别好的东西,来送给子夫贺喜。”
“你还贺她啊!”喜娘惊讶道,“你让她出尽了风头,她应该来感谢我们母女俩才对!”喜娘大声地表达了自己对待卫子夫出风头的看法。她认为卫子夫出的风头本来是自己女儿沈葭的,卫子夫完全是走了运,这才捡了个大便宜。
易寒听后立时打断道:“哎呀,你这女儿才叫识大体呢!”随即冲着喜娘解释道,“幸好子夫心善,扶她一把。要不是她坏了皇上的雅兴,皇上问罪下来,你们母女俩都要遭殃啊!”而后又冲着沈葭说道:“放心吧,我一定给她做几样她最爱吃的。”最后,看了看被自己一下子震住了的喜娘,对她说道:“你呐,如果聪明啊,就去巴结下人家,人家子夫呢,一旦入宫,那就是皇妃了。”
“皇妃?”喜娘对着易寒哑然道,随即又似自己不敢相信似的对着沈葭问道:“皇妃,子夫进了宫就是皇妃?”“嗯”俩人异口同声地表示对这件事的肯定。
但是这世上总是有见不得别人风光的人的,或许心肠并不坏,但是内心总还是没那么大度的。嫉妒心强的人,尤其是女人,这世上还是太多了。
“没那么容易!”平阳侯府的一个女婢正好过来这里,听到几人的对话,咧咧嘴打断道,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她还摆出了自己的更加强有力的论据,她语气生硬地反问道,“你以为被皇上宠幸过就能进宫?”语气就跟谁欠了她几十万贯钱似的,“不过是个歌姬,难呐。别到时候啊,飞不上枝头,却因为被皇上宠幸过,没人敢要,嫁不出去。”说完还哼了一声。言语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不过,她说的这些,却是相当正常的,确实,皇帝不会因为临幸过谁就要把她带进宫,而这个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也确实是没人敢娶过门,这同样属于僭越,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不敢,就算是王公大臣们,也不见得就敢去娶,这玩意触怒了皇帝咋办?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这个标签在那里摆着,谁敢犯忌讳?
一串连珠带炮的分析,听到喜娘耳朵里面,简直是字字珠玑,喜娘想想那恐怖的后果就不禁不寒而栗了,她脱口而出:“那不就是会孤独终老吧!”
沈葭也是一阵害怕,她跟着附和道:“不会吧!”
“是,不会的。”易寒立时坚定地回答道,随即还补充了句,“子夫心善,会有好报的。”不过他给自己的论点做出的这个论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信几成,只是心善,这世道,心善能可能只会受人欺凌。他是对子夫能获得皇帝的宠爱深信不疑,但是其中道理却是不能给这母女俩摆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拿子夫心善这个站不住脚的道理来先搪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