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宫。
太子吩咐小宦者,“小乙,你去叫长史公子成、郎中秦朗、车府令骑布来见孤。”
“诺。”宦者应声后赶紧去了。
“这三个家伙最近怎么都不来了啊?以前天天和本太子黏在一起的。”太子在嘀咕。
约两刻钟之后。
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些互相抱怨。
“你们都来了。”太子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小兄弟。
“这几天影子都没见,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来,给孤讲讲。”太子右手拿着正在读的竹简,一下一下往左手掌里拍着。
高大魁梧的骑布脖子一缩,“听说表哥受伤了,我带着家仆去北山里捉紫獾去了,好不容易熬了两罐子油,这不,赶紧给表哥送来了。”
骑布从袍袖里掏出,“太医说,涂抹獾油不会留下疤痕,皮肤还细腻无比,比女闾院的玉儿姐还要滑溜。”
公子成、秦朗赶紧远离了骑布几尺。
“嗖。”太子手里的竹简奔着骑布而去,”你个混球!”
“一天。”骑布腆着脸去捡竹简,“一天去看玉姐儿,一天真去熬油了,表弟我亲自烧火,不信,你看,手上还烫了几个燎泡呢。”
太子颇感无奈的看着惫懒的表弟,太子车驾的御者司机,老舅骑劫的儿子。
太子转头看向另外两位。公子成和秦朗对视了一眼。
公子成苦着脸,“太子兄,我爹说我辅助您不力,让我去太庙里跪了两天,膝盖都跪肿了啊。”边说边拉起了袍角。
太子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位叔伯弟弟,现在给自己执掌战旗令箭,燕国宗正公子衡(主管燕王宗族事务)的儿子,在前历史里燕国丞相成安君公孙操弑君后扶上位的燕武成王。
要不要找个借口除掉呢?自己堂弟不太好下毒手啊。
太子一时走神了。
强壮似熊的秦朗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您身体过于瘦弱了。下臣跑了一趟草原,淘换了两匹千里良驹,您要多多骑马打猎才行,就不怕被老爹打了。”
太子笑了笑,颇感安慰,“身边不全是损友,忠诚良将还是有的。”
“下臣还带回来一匹小红马,烦请太子送给曦公主。”秦朗颇感腼腆。
纳尼?你个黑大熊,居然惦记着我家的小公主呢。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太子以手掩面,欲哭无泪。
这次太子没扔竹简,这头大熊可是大将武成君秦开的宝贝儿子,娘亲是东胡公主,混血儿,高大雄壮,猛将兄,以后还得指望着他护卫自己,冲锋陷阵呢。
要多说几句秦开将军。
在辽阔北方草原上,西边匈奴人在抢掠赵国、秦国,东边东胡人也时常入侵赵国、燕国。燕国地广人稀,兵少力弱,打不过。秦开本是燕国将军,东胡王向燕王索要人质,燕王便派了秦开去东胡,给胡王当奴隶。
但东胡王万万没想到,秦开是我华夏儿孙,熟读兵书,儒雅俊美,又勇力过人,胡王女儿身边都是些粗鄙骚臭的套马的汉子,哪里见过这种中原帅小伙,一来二去,东胡公主便与秦开私定终身(勾搭成奸)、情意绵绵(恋坚情热)。
秦开找到一个合适机会,拐跑了东胡公主和一批被掳掠的燕人、同样受欺压的胡人兄弟,以此为班底组建了燕国骑兵。
秦开在东胡为奴十年,对东胡各方面情况了然于胸,特别是对东胡军队的作战特点、作战方法一清二楚。
恰逢燕王纳贤养士,任用乐毅、剧辛、邹衍等人,国力提升。大将秦开便率军北伐东胡,大获全胜,拓地一千里,完全占领了燕山险地。
燕王便设立了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四郡几十个县。乐毅伐齐后,秦开再次出击,开拓辽东郡,攻占了整个辽河平原、辽东半岛,打到了马訾水(今鸭绿江)边。
同时用从齐国获得的钱财,大规模的修建北方长城、关隘,从造阳(今怀来)蔓延两千多里,直达辽东襄平(今辽阳)构成了燕国的北方防线。
华夏族也第一次控制了辽河东西地区。
太子对从奴隶到大将军的秦开敬仰之情犹如滔滔大河之水连绵不绝,只是秦开常驻辽东,难得相见。爱屋及乌,也就对大熊关爱有加。
太子深深地吸气三次,道,“孤常听人说,朋友就是雨天里的那把伞,朋友就是晴空里那阵风,朋友就是感冒时的那剂苦药。朋友,就是连在一起的两块肉,当一块痛时,另一块也会跟着痛。本太子被打,你们三个有痛吗?”
“我去给您熬油啊。”
“我在太庙罚跪啊。”
“我去给您找千里马啊。”
三位损友在为自己分辩。
“好了。”太子挥手让三个损友坐到身边。“上将军乐毅明天将会到蓟都来朝见父王,父王让我去南门迎接。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我给您驾车,稳稳的。”
“我给您掌旗捧剑,帅帅的。”
“我带骑兵保护您,安安的。”
“你们三个能不能说人话。”太子怒道。
三个狗腿互相对视,犹犹豫豫。
“要不,买通乐府厨子给乐毅饭菜里下毒?”这是浪子骑布。
“我可以一百步之外射中野猪,要不我蒙面埋伏在路边林中?”大熊依旧简单粗暴。
“联络公卿大夫上奏大王,封乐毅为三公之一的太傅,把他留在蓟都养起来,不让他回齐地了。”从小耳濡目染的政争小青葱这是要搞明升暗降。
太子无力吐槽了。“孤让你们出主意,什么方式迎接昌国君为好。你们三个却在想方设法干掉他。”
“这不是和乐毅仇恨多多嘛。”三人讪讪。
“你们先回去,明天带齐车马仪仗跟我一起去南门,迎接昌国君。”太子道。
“诺。”
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太子耳边隐约响起了歌神接班人Eason Chan的《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
倾通宵都不够
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至到永久
别人如何明白透
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
即使相处到有个裂口
命运决定了以后再没法聚头
但说过去却那样厚
问我有没有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藉口非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在最后
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生死之交当天不知罕有
到你变节了至觉未够
多想一天彼此都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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