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过一万,无边无沿;兵过十万,彻地连天。
牛马群也是一样壮观的。当秦朗、骑越、东胡公主金铃、胡人丞相沙曼、千夫长黑虎带着二万头一眼望不到边的牛群、马群,出现在蓟都郊外之时,蓟都的百姓们沸腾了。
跟在秦朗身边的还有脸黑成锅底的公子成。好基友倒是平安回来了,还带回了漫山遍野的牛马,但是也带回来了巨大的麻烦啊。看着身边骑着小老虎兴奋的不成样子的胡人公主,跟在身后的胡人丞相、壮的熊一样的侍卫长,公子成已经替太子愁死了,所以按耐不住也从造阳跟着一起回来了。
太子、剧辛得知讯息,叫上骑越、赵奢、公孙胜、屈景,出城迎接。剧辛曾为合纵伐齐奔走数国,迎来送往无数次,外交事务老到的很。迅速进行了安置,公主、丞相、近身侍卫进城,住进最好的驿馆,蓟都令屈景负责安排接待。内史公孙胜负责牛马分配,强壮年轻的马匹留下来做战马,其他全部分配到各地方做耕牛、挽马。胡人跟来的卫军到城东燕军城防大营附近扎营,燕军顺便监视看管,别闹出乱子来。
剧辛向沙曼抱拳施礼,道,“两年一别,沙丞相别来无恙啊?”
沙曼回礼,哈哈大笑,“剧丞相风采不减当年啊。老夫这次为结盟通商而来,也陪金铃公主来见识一下燕国的繁华。”
原来,2年前,秦开夫妇率军10万,北击东胡,东拓辽东之后,剧辛、沙曼曾在燕山北部的边境进行过一次两国休战的和谈。
太子兴奋的紧紧拥抱着好兄弟秦朗,表兄骑越,出塞二千里,真的是出生入死回来。秦朗、骑越没敢直接说给太子领了个媳妇回来。
被蒙在鼓里的太子注意力主要在一眼看去老奸巨猾的胡人丞相沙曼身上,看到骑着小老虎的胡人公主倒是很诧异,这年头,连老虎都能当坐骑了,你兽中之王的威风呢。太子对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公主倒是没多在意。前世世界各地旅游,奇装异服的少数民族、金发碧眼的老外们见得太多了,不稀奇了。
却不成想,胡人公主手腕一摇黄金铃铛,骑着小老虎冲到了自己面前,兴奋的喊,“夫君,你骑的龙在哪里?”
沙曼老脸一红,以手抚额,自家公主憨直的可爱啊。秦朗、骑越慢慢把身子往人群里躲藏。
太子一懵,“我要是能骑龙的话,还不老早穿越回去享受现代生活去了啊,谁愿意在这个半奴隶社会受罪啊。”然后猛地一惊,“小公主,饭可以乱吃,夫君可不能乱喊啊。你是不是刚学会讲燕国话?叫我太子就好了。”
金铃公主全然不知燕人习俗,一脸见到梦中之人的兴奋,“我梦里见到你骑着龙飞行,就骑着小虎来找你了。我表哥和你表哥说的,让你做我的夫君。”伸手一指秦朗、骑越。
剧辛等一大群人早就被胡人公主的一嗓子“夫君”喊傻了眼,现在齐齐看向两个惹祸出来的家伙。
大将骑劫一看居然是自己长子把太子外甥给卖了,一瞪牛眼,追上去就要殴打骑越。骑越一边在人群里躲闪,一边喊,“老爹,不是我答应的啊,是秦朗啊。”
友好和谐的欢迎仪式转眼成了追打儿子的闹剧。太子、剧辛完全没料到还有胡人公主相亲这一出加戏,尴尬在当场。
远处,一匹骏马飞奔而来,小校一边开道,一边大喊,“武成君回蓟都了,武成君回蓟都了。”
就听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音,转眼之间,一百多匹战马护卫着武成君夫妻二人来到众人面前,两面燕、秦大旗迎风飞舞。
太子看去,武成君秦开跳下马来,果然是一个高大俊朗的中年大帅比,废话,要是不帅出天际,当年作为奴隶又怎么能把胡人公主勾搭到手的;随后跳下马来的银铃公主虽没了水嫩肌肤,却是胡服与华夏服巧妙搭配,英姿飒爽的一员女将。
秦朗夫妻向太子行礼,“臣秦开夫妇见过太子。”
面对这位历史上第一次把辽东、朝鲜半岛西部纳入华夏族实际统治的大英雄,太子哪敢怠慢,连忙道,“小侄见过叔父、婶母。”
秦开拍了拍太子肩膀,“两年没见,又长高了些,就是太瘦了,要多吃肉。”
那边厢,小金铃直扑向银铃公主的怀抱,撒着娇,“姑姑,想死理朵了。”
银铃抚摸着侄女理朵的长发,“父王、兄长都还好吧?”
小金铃点头,“都挺好,爷爷经常想你。”
银铃笑道,“不是想我和驸马夺来的土地吧?”
小金铃摇摇头,“爷爷说,姑姑你和驸马私奔去了燕国,啥也没给你,那些土地和奴隶,就当给你的陪嫁了。”
老沙曼、黑虎等胡人齐齐来向银铃公主、驸马秦开行礼,虽然经常打来打去,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秦朗躲躲闪闪的先来到老娘的面前,拉着母亲的衣袖卖萌装可怜,怕挨老爹的揍。
银铃伸手戳了一记儿子的额头,“你呀,就知道闯祸。”
秦开看向太子、剧辛、沙曼等人,道,“事情栗腹校尉已经告诉我了,所以我们夫妻飞奔而回。等见到大王再说吧。”
原来是独石口的栗腹校尉听到惊人的消息后,飞奔辽东襄平城(现在的辽阳)报告给了老上司秦开夫妇。秦开夫妇一听,事关太子,还有儿子、侄女,哪里坐的住,连夜动身回蓟都,比赶着牛马在燕山里钻山沟的秦朗骑越一行人还快点。
于是,蓟都令屈景陪同沙曼、黑虎等人先住进驿馆。小金铃跟着姑姑一起回武成君府居住。其他人则随秦开、太子进宫去见老燕王。
到了燕王宫,骑劫又要打儿子,被太子止住了。老舅就是演个戏,帮要接家主之位的长子脱罪而已。要是因为这事得罪了燕王、太子,骑家虽然是外戚,但王后已不在了,很难说今后命运如何。
老燕王又召集来了太师郭隗、国师邹衍、宗正公子衡、长大夫公孙操。
此时,秦朗、骑越两个惹祸精,跪在老燕王面前,一五一十的把路上的前前后后,和匈奴小王子的冲突,东胡王庭里如何以盐换牛马、如何把金铃公主许配给太子,整个过程回顾了一遍。秦朗还振振有词讲了太子要是娶了东胡公主,如何对燕国有利。
众人听吧,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块货。功劳很大,惹出来的麻烦也很大。
老燕王看向众位大臣,众人也都在犹豫,事情既关系到太子婚事,又关系到燕国、东胡的关系,同时还可能影响到秦开夫妇的忠诚,以及与秦、赵、匈奴等外部关系,比较复杂,所以一时很难开口。
乐毅不在,剧辛就是行政上的最高长官,剧辛考虑了一下,“大王,事情虽然同时发生的,但下臣以为,其实是三件事情。其一,秦朗、骑越二人不畏艰难险阻,成功换回牛马,大大缓解了春耕牲畜的不足。二人以200骑兵、100奴仆战胜了500多人的匈奴人,杀200多敌,有战功。此外,内史府报告,带回的5000匹马中,能用作战马的有3500多匹,正好用来训练新军。按照功勋,下臣以为,秦朗可升将军,骑越可授中大夫。”
“但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以臣子身份,未经王上允许,便议论太子婚事,非臣子之礼,理应处罚。下臣以为,秦朗、骑越各罚俸禄一年,去太庙罚跪三日,反思己过。”
剧辛算是给秦开、骑劫两位重臣留了颜面了,对他们的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老燕王看其他人没有异议,问两个惹祸精,“你们两个可有不服?”
秦朗、骑越赶紧叩首,虽有处罚,但官职还是升了的,很开心,“谢大王,谢太子。”
“你们两个去太庙罚跪去吧。“剧辛赶跑了两个惹祸精,接着说,“第二件事,我燕国要不要和东胡结盟通商?东胡西边还和赵国接壤,常有冲突,我们和赵国可是盟友,关系如何处理?需要从长计议。”
“第三件事,太子要不要娶东胡公主?娶的话,给东胡公主什么样的妻妾名分为好?东胡人能不能接受?还有我们燕国的公卿大夫们能不能接受?”
”结盟和娶亲既有关联,但也可以分开处理。有既结盟又娶亲,结盟不娶亲,娶亲不结盟,不结盟也不娶亲四种选择。下臣以为,结盟、娶亲,事关重大,建议较长时间考虑为好。反正东胡公主和丞相刚来,短时间也不会离开。武成君和夫人两年未回蓟都,也可多呆几日。“
秦开、郭隗、邹衍、公子衡、公孙操也纷纷表示,从长远考虑结盟、娶亲的事情。
作为娶媳妇的当事人,太子反而直接被重臣们当成了小透明。
自从诸侯们纷纷称王之后,大奴隶主们骄奢淫逸,后宫也纷纷向周天子看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但当时大多数国君的妻妾都动辄数百数千。
诸侯王婚事,尤其是王后、夫人位置及其重要,主要用来诸侯联姻,又怎么会让你自由恋爱、自己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