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主,您醒了吗?”
“何事?”
秋尘莲妩坐起来,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穿好。
“王上吩咐奴婢伺候您洗漱,送您去饭厅用餐。”
系衣带的手一顿:“他人呢?”
“王上出去了,临走时说,请您放心,他不会突然回来。”
“嗯。”
秋尘莲妩披上外袍,转身却看见桌上一坛未曾开封的酒。
他昨晚带来的?
秋尘莲妩走过去,将酒收进空间,接着打开门。
外面的人不是莲味,没见过,不过看穿着,级别应该不低。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婢女候在院子里。
魂葬下的结界已经扩大到整座院子,给她放宽了活动范围。
洗漱完毕,秋尘莲妩便由那个奴婢带路,前往饭厅吃饭。
刚坐下没多久,魂葬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莲味。
两人正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秋尘莲妩没听见,那两人一见到她,立刻止了话头。
“不是说不会突然回来?”
秋尘莲妩撑着脑袋看他,顺便扫了一眼莲味。
莲味打了个激灵,赶紧低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魂葬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一边给婢女打手势,让她上菜。
脸色难得没露出什么委屈,神情语气也都很平淡。
秋尘莲妩盯着他脸看一会儿,点点头:“你那块面具呢?以后还是戴着吧,别在我面前露脸。”
看着这张脸,她会更偏向把他当魂葬,而不是冥主。
魂葬脸一沉,捏着筷子的手不断用力,很快,脆弱的细枝便被他折成四根。
莲味赶紧递上一双新的筷子。
魂葬接过筷子,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不想看我的脸,以后就天天看着。”
“你随意,你开心就好。”
秋尘莲妩迅速喝完一碗粥,径自回了房间。
“啪!”
刚拿到手的筷子再次夭折。
魂葬把手里的残骸一扔,快步跟上去,抓着秋尘莲妩的手腕往房间带。
一进房门,魂葬便将秋尘莲妩抵在门上,语气里压抑着浓重的暴戾:“我自认除了瞒你,抓了白祁,没有任何地方对不住你……”
“你也说了,是自认。”秋尘莲妩打断他。
发泄的话语被强行打断,一股郁气在胸腔内上不上下不下,憋闷的同时,魂葬也愈发暴躁。
他深呼吸好几回,才勉强压抑住心里的暴躁因子。
“好,你说。”魂葬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大,“我还做错了什么事,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我改,我和你赔罪!”
“首先,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改不了。”秋尘莲妩点了点魂葬的心脏处,“其二,你赔罪不起,我多说无益。”
“什么叫多说无益?”魂葬按住她的肩膀,低吼道,“你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你连让我挽回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安落!你为何如此冷酷绝情,半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我?”
秋尘莲妩静静地看着他,瞳眸深处,暗藏着魂葬看不懂的东西。
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滋生,如荒草疯长,将他淹没。
魂葬忍不住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
滚烫的温度浸透衣料,几乎要将她灼伤。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魂葬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吻了吻秋尘莲妩的唇角,声音轻轻的,似乎怕吓到她。
“我带你去看看白祁,之后我就派人送他回苍虚城。”
秋尘莲妩皱起眉:“魂葬,你别把我唔……”
——
关押白祁的牢房就在冥府地下,除了光线不好,其它条件尚且不错。
秋尘莲妩走在魂葬身边,一边揉着唇瓣一边道:“你要亲就亲,别老是咬我。”又不是狗,那么喜欢咬人做什么?
“好好好,下次我忍着,不咬你。”魂葬柔声哄道,仿佛已经忘了方才的事。
这话敷衍意味太重,秋尘莲妩没当真。
牢房内空间很大,并不拥挤,但房间数量并不多,一眼就能望到头。
其他人都是五六个人锁在一起,只有白祁那间牢房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不对,两个人。
秋尘莲妩看到白予,心中一阵无语。
“要将这么多人都活捉,你恐怕废了不少心思吧。”
秋尘莲妩一一扫过去,当初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少……哦不,还多了好些个人。
牢门大概都设了阵法,就她来了这么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分毫动静,似乎都不知道有人来。
“毕竟是苍虚城的人,我要是敢弄死一个,你能放过我?”
魂葬直接将她往白祁那边引:“你要和他说说话吗?”
“不必。”说了也是干着急,有什么用?
“哦。”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的让他们交流。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魂葬偏头看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我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信任过我。”
“嗯?”秋尘莲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问的是什么。
“莲味同我汇报时说,白予在闭关,结果转眼这小子就带着苍虚城的人来劫狱。”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揉着手背,倒是看不出要发怒的征兆。
秋尘莲妩没应声。
苍虚城需要季鸦坐镇,况且苍虚城内有一个“魂葬”看着,任何调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而在外的人一时间也很难召集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让白予去试试水。
不过,白予还是太嫩了,没救着人不说,还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会放白祁走,但你不信我,安排了人劫狱。”魂葬偏头看她,“我们两个,何时生疏到如此地步?”
“冥主大人,似乎不太了解自己在外的名声。”秋尘莲妩抽回手,拢进袖子里。
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扣着人用来威胁她?
魂葬低笑一声,说不出是悲凉还是嘲讽。
笑完之后,魂葬缓声道:“只要你安安分分,我自然不会动他们。不过,鉴于我在外的名声,我在白祁和白予身上放了东西,如果你有任何异动,我不介意让他们变得和南涯一个模样。”
“哦。”
“你不担心吗?”魂葬略疑惑,“南涯你也亲自看过,应该知道有多痛苦。”
“人不是还好好的吗?”秋尘莲妩的语气听不出急怒。
魂葬一噎,进而一笑。
她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