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李一鸣看着梁平贵拿过来的视频，实在还是无法相信，视频里，戴着安全帽，举着大砍刀的就是李一为。他想起，大年三十晚10点多，李一为曾给他打过电话，只是当时自己在干一件什么事，没有接到，后来虽然看到了，但天色已晚，没当回事，没及时回。李一为当时一定是要和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李一鸣很懊恼，如果当时自己接了，说不定李一为就不会死？想着，李一鸣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把一边的梁平贵吓了一跳。
放下Ipad，李一鸣揪着自己头发，十分抓狂。他内心滂湃，二娘的哀唱萦绕耳旁。凡是亲戚的电话，李一鸣都拒绝了，包括李娇。
李娇是李一为妹妹，去年刚结婚。这对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
李一鸣可以想象李娇的痛苦，可是，她都快预产了。李一鸣在心里哀叹：哥，你可真不会挑时间。同时，他不得不去想，李一为到底欠了多少钱？茉莉也是怀孕在身，虽然他们俩已经离婚了，但依李一为的性格，断然不会当甩手掌柜的，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此的铤而走险？
听交管部门的兄弟说，肇事车辆基本锁定了，是一辆红色跑车，不过当时它开得太快，并不能锁定车牌号。梁平贵滑动Ipad，放大了一张模糊的红色跑车的截图。
这个不难。李一鸣说。
是的。梁平贵说：他们已经在查那个时间段周边的视频了，再说了，这种级别的车，康县也没几辆。
李一鸣不关心这个，不过听梁平贵的意思，他好像知道什么，便问：你认识这车？
梁平贵推了推眼镜，说：我，不敢太确定。
李一鸣问：谁？
梁平贵说：老鼠。
每一个地方，叫老鼠的估计都很多，不过，在康县，有一个老鼠很出名。
我和他一起玩过，他车后面贴着一只蝙蝠。梁平贵放大ipad，指着车尾的贴标补充道。
叫老鼠的，贴一个蝙蝠的标？莫名其妙，李一鸣苦笑着摇了摇头，往后躺到了墙上。
还有，早上开会的决定，相信鸣哥你也知道了。梁平贵给李一鸣倒了杯水。
李一鸣“嗯”了声。
栾局怎么会想到把这个事交给玉面书生呢？梁平贵不忿地说。
李一鸣闭着眼睛说：这也就是我让你去找石局的原因。他脑子里又浮现起了汽车被撞翻在空中翻滚的画面，心有余悸，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白头离开，警车到来之前，他曾艰难地捡起电话，给梁平贵发了个语音：去找石局。当时，怎么死到临头了，自己还不忘工作？
李一鸣喝了口水，等着梁平贵说下去。
梁平贵说：胖子兴大排档果然有蹊跷，那天晚上，陆远豪并不是跟所谓的同事喝酒，你猜是和谁？
李一鸣白了梁平贵一眼，作势要踢他，说：快说，别卖关子。
梁平贵双手下压，后腿了一步，说：别啊。瞥了瞥李一鸣严肃的脸，正经地说：大猫。
和老鼠一样，大猫也是康县的名人，一个县高官的儿子，一个县长的儿子。这下可好，都齐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一个老鼠，一个大猫，动物世界？
梁平贵说：孔二狗9点多去过胖子兴大排档，被大猫不留情面地骂了几句，没几分钟离开了，至于骂的什么，包厢的门半掩着，工作人员并不知情。
李一鸣压低了声音问：我后来和你说的事情呢？
梁平贵看了看门外，说：石局说他安排。
视频是无声的，李一鸣需要李一为和售货员的对话内容，说：你帮我去找下这个售货员。李一鸣手点着视频上的售货员。
梁平贵记得他，那晚，就是他给梁平贵取的烟。
梁平贵问：鸣哥，你估计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李一鸣迷惑地看着梁平贵，梁平贵会意，说：孔二狗的案子。
李一鸣说：第一，这是124特大命案，不是什么孔二狗的案子，目前死的到底是谁，还没定性；第二，急什么呢，狐狸的尾巴还没露出来。
狐狸，谁是狐狸？梁平贵想不到又多了一个狐狸。
李一鸣叹道：我也不知道啊。对于他来说，目前更需要解决的是李一为留下的烂摊子。二娘、茉莉、他妈、李娇……一大类的人，一大堆的情绪，一大堆的前应后果。
阮玲玲打饭回来了，边把饭放在床头柜边说：平贵，一起吃点吧。
梁平贵说：不用了，我觉得有点困，回去休息下，嫂子，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电话。
阮玲玲真挚地说：谢谢你平贵，真的很感谢你。
梁平贵说：谁跟谁呢。
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