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館，小滿跟楊暘對坐著趴在了桌上。
「我想在這睡，我真的好累，走不動了。」
小滿閉著眼和他對面的楊暘這麼說。
楊暘和她一樣把手交疊放在餐桌上，頭枕著手臂趴著。他看著閉著眼睛的小滿，看著看著呼吸的頻率都和她一樣了。
「女孩子要卸妝才行。」
楊暘發現她臉上淡淡的妝像是和皮膚脫離了似的。他輕聲地起身，上樓替小滿拿了毛巾和半盆溫水。
楊暘輕敲了幾下桌子想讓小滿擦擦臉，但她沒有反應，也許是睡了，也許是累得不想回應。
楊暘將毛巾用溫水沾濕後蓋在指尖上，輕輕的一點一點地在她臉上擦拭著。
「我知道她是個捉摸不透的人，今天她在這，明天，後天，大後天她不會在這。但我不一樣，今天我在這，明天，後天，大後天我還在這，所以我不應該因為她而喜歡雨，喜歡夜晚，喜歡天空，更何況我喜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楊暘輕輕擦拭著她的臉邊想著，但腦裡的想法隨著輕佛她臉蛋的動作，慢慢就成了「她只是個長相乾淨，額前有著細軟毛髮的女生。」
在楊暘的手挪到她顴骨上方的位置時，也許是因為離眼睛太近，小滿睜開了眼睛。
小滿望著楊暘，她臉上還留著細小的水珠。
「你覺得今天晚上還會有地震嗎？」
楊暘搖搖頭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希望夢裡也沒有，害怕的事總是出現在夢裡。」
小滿邊說邊換成枕著右邊手臂。
「夢真的好神奇……我想過我們可能不是真的存在，我們可能也只是一個超級大巨人的夢，巨人一醒了，我們全都消失了。」
楊暘靜靜地聽著她說。
「有一次我家前面的馬路在整修，鑽地發出好大的聲響，我當時在想，再發出這麼大的聲響巨人是不是就要醒了……後來我又想到，有些地方還在開戰呢，巨人不也還沒醒來……他有可能吃了大量的安眠藥跟肌肉鬆弛劑。」
小滿說完笑了笑。
「巨人什麼的太荒謬了對嗎？」
說著這些話讓她更累了，小滿閉上了眼睛，完全地安靜了下來。
「你知道嗎，你說有我就相信，並且以後都輕手輕腳地做事，以免吵醒了巨人。」
楊暘對她說著，真正的說著，他動著雙唇唸著每一個字，儘管沒有發出聲音。
「晚安，祝妳做個好夢。」
楊暘也趴了下來，面對著她閉上了眼睛。他們就這麼面對面在櫥窗旁的餐桌上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