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晞羽不说话。
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痛又能如何？”
墨瀚走之前的确说过，让她问问墨无罹有关于她的“病”的事情。
她懒得问。
这本就不是病，而是使用了那种蛊虫所制成的药物留下的后遗症。
大陆上懂得巫蛊之术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那人的蛊术是这一行数一数二的。这片大陆上除了他，无人可解。
其他人，顶多就是帮她压制一段时间。
这并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没错，她就是不想管。
墨无罹知道这件事也没用。
她也不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她早就不再像当初一样任人宰割了。
“皇兄，就一点希望也不抱吗？”
墨无罹轻轻道。
“你有什么方法吗？”墨晞羽嗤笑一声，“本王不会将时间精力放在一件没有办法的事上。”
就算再痛，她也依旧高傲，不愿暴露伤口。
独来独往，随心所欲，像风一样不受约束。
墨无罹的笑容软软的，心上的疼痛更加清晰。
她的过去，又是什么样的？
他走到墨晞羽的床前，在她暗含警惕的目光中握住她的手。
“炎焰，渡火。”
他在心里对储物戒里的炎焰道。
没有签订契约之前，他不能随意调动它的地狱之火。
炎焰乖乖地渡火。
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惨欸。
但是，它幼兽时期留下的心理阴影都是她造成的。
明知道它不会游泳，还把它丢进了圣泉水里。
地狱之火的克星，导致它差点就死翘翘了。
嗯，它就同情这女人一秒。
灼热的火焰从墨无罹的经脉中流向墨晞羽。
墨无罹咬着牙。
不属于他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疼痛感自是不用说。
墨无罹只渡了一些火帮墨晞羽减缓疼痛，就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愿意渡，只是他怕到时候又会反噬。
反噬来势汹汹，比平常要严重数十倍。
墨晞羽反应过来时，墨无罹已经放开了她的手。
身子暖了起来。
墨晞羽抿了抿唇，终是收起了一身防备，朝他道谢：“多谢。”
墨无罹的脸色有点苍白，闻言满足地笑了笑。
只要皇兄可以舒服一点，让他怎样都可以。
“皇兄真想谢我的话，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如果知道原因，说不定能更早治好皇兄。
墨晞羽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向一边瞟去，不看墨无罹：“抱歉。”
感谢是一回事，完全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她自认还没有跟他熟悉到可以将一切都坦诚相待的地步。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墨无罹很失落。
“你出去吧。”
墨晞羽躺到床上，背对着他道。
墨无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好。”
他站起来，朝房门走去。轻悄悄地，听不见脚步声。
墨晞羽埋首在被子里，手握紧，声音闷闷地叫住他：“你说过会一直信本王，所以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本王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本王不想骗你。”
墨无罹正想打开房门，却突然听到墨晞羽的话。
他笑，垂下头。
“我知道了皇兄。”
外面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干净的样子与黑暗格格不入。
“皇兄，记得给手上药。”
至少她会向他解释了，这也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总有一日，他会让她放下防备。
他等得起，也耗得起。
墨无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赶过来的渝柒。
“皇兄在休息，不要打扰她。”
“哦。”
渝柒眨了眨眼。
这两人走得这么急，她还以为反派大佬出什么事了呢……
嗯？！
不对，大白天的休息什么？反派大佬从醒来就没做过什么浪费体力的事，出去一趟就累得要休息？
果然还是出事了么？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渝柒脸色变来变去的，心中所想让几乎全写在了脸上，墨无罹一眼就能看穿。
他微笑着警告。
“哦。”
渝柒兴致缺缺地只回了一个字，脑海里却疯狂向007打call。
“007007你还没醒啊？！一天天的就知道睡觉，有事了就装死……”
“吵死了宿主！”
007不堪重负，一身起床气：“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好吗？”
“我直接说你听得见吗？”
007：……
它竟无言以对。
007揉了揉乱成鸡窝的头发，无奈道：“现在我听得见了。”
“总部还没调查好吗？这都多少天了！”
“没有没有，有的话我早就给你了！”
想到渝柒魔音灌耳就为了这件事，007心中一阵气闷，语气也有些不好。
以前所有系统都知道，干什么也不要在它007睡觉的时候去打扰它。
因为它有很重的起床气。
这要不是它的宿主，它早就……
算了不说这个。
其实它也有点奇怪，虽然总部的人贪财了点，但工作却是兢兢业业效率奇高。
按照他们平常那干（要）活（钱）不要命的态度，只是调查一个人，应该早就把墨晞羽前世今生所有资料连着发过来了。
除非，有人在阻拦。
空中飞来一只乌鸦，但却像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惨叫着又往回飞。
几根羽毛从空中落下。
那里什么都没有。
…………
墨晞羽这一休息，就到了午后。
届时所有人的猎物都已经搬了回来，墨无罹不出意外地夺得了魁首。
随后是墨棋，燕盏。
墨棋看起来有些疲累，眼睛里布满血丝，精神状态也不好。
“恭喜。”他朝墨无罹道，“希望我们能有机会一较高下。”
墨无罹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墨棋心里开始毛毛的时候，墨无罹才笑着道：“六殿下过誉了。”
一较高下的机会他们的确有。
不过那是在皇位争夺站的后期了。
谁能想到最被看好的两个皇子早早地落败，而最不被看好的两个，却走到了最后。
当然，最后的胜者自然是他。
这个六皇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单单他那以万物为眼的能力，就已经不似常人。
整片大陆也只有巫箜族有这样的能力。
但墨棋的母亲并非巫箜族人。
巫箜族为保证血脉纯正，向来是族内私交。
也就是说，墨棋这身血脉无论在哪一方都不够纯正，连带着他的能力也会受限。
墨棋非常不舒服。
墨无罹看他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强牵起一个笑容向他告别。
冬猎之后这群人就走了，但他一直借着名声住在这儿。
墨无罹礼貌性地也向他告别。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最终也是浩浩荡荡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