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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所以,尾声

所以伪装的微笑是忏悔的领悟,所以徒步的追逐是想念的执著,所以滑坡的眼泪是幸福的辜负,所以松开的手心是快乐的倒数,你转身之前的笑容和之后的归宿,我离开之后的心痛和之前的疏忽。

徐昂篇:

2010年5月12日,转眼我已经住在北京的樱花西街5个月了,这5个月来我养了一只泰迪,它的中文名字叫国贸,小名大北窑,英文名字叫CBD。

我每天牵着它在四周的街道上遛弯,用来拴它的绳子上系着那只穿格子衬衫的混混熊和一只长着翅膀左耳很肥大右耳特别小的树洞猪,这只猪是《青春是孱弱之羔羊》里的那只,我觉得它和混混熊应该是很般配的一对活宝。

遛弯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当我走到下一个路口,我会不会遇见郗璨。

晚上,我就躺在沙发上看书,或者守着MSN,我总是想,也许郗璨的头像很快就会闪烁起来。

但是无论看书,还是注视着冷漠的平魔,眼角的余光一直粘在枕边那只黄色的相机上,那些褪色的画面、那些失声的对白总是跌宕起伏的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真的很奇怪,我的左耳总是能够情不自禁的听到郗璨的声音。也许就像海螺的螺壳里也能够听见海潮那样,海螺最后虽然离开了大海,但是身体里一直装载着海潮说过的每一句甜蜜,郗璨对着我的耳朵说过太多太多的话,所以我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她的声音,这些都是自然规律。

我把相机里的照片全部冲洗了出来,贴满了房间里的每块墙壁,那只小名大北窑的小泰迪每次被我骂完之后总会冲着那些粘满照片的墙壁吠几嗓子,它知道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吗?

它知道我跟她的故事吗?

“CBD啊,你认识这个女孩吗?为什么我会那么想念她?”

我抱着CBD,一边喂它吃东西,一边用我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歌给它听,因为这小家伙可势力了,如果不给它点好处它才不会乖乖的听我荒腔走板的唱歌:

“新歌再好听总觉得旋律很模糊,

老歌里才藏着记忆潮湿的温度。

所以总爱听老歌像珍惜的礼物。

所以会惦记和你手牵手轧过的路。

他不够贴心不懂温暖我的孤独,

你却能懂得呵护我的哀乐喜怒。

所以总想念你撅起嘴角的弧度。

所以会奢望你再带我去寻觅幸福。

每天都需要面对太多的磕碰和辛苦,

所以总向往那些躺在河埂上看过的湛蓝天空。

他坐在我身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悲伤的屏幕,

所以总浮现那些凌晨我流湿你肩头的记忆深处。

所以伪装的微笑是忏悔的领悟;

所以徒步的追逐是想念的执著;

所以滑坡的眼泪是幸福的辜负;

所以松开的手心是快乐的倒数。

你转身之前的笑容和之后的归宿,

我离开之后的心痛和之前的疏忽,

在不同的天空重复,

那是我爱情的绝路。”

最后一次跟CBD一起遛弯的时候,路过一家便利店,我想进去买两个叉烧包,但是里面排着长长的队伍,我将一个看起来像个好人的女孩误认成便利店的售货员,于是将CBD交给她保管。

当我付完款之后,转身再也找不到CBD的身影,那个女孩也彻底的消失了。

我扔下手中的所有东西,满世界的寻找CBD,寻找混混熊和树洞猪。

那一刻我脑海中全是郗璨的身影,她肆意充斥着我的思念,我蹲在马路边,不停地给管乐打电话,恳求她将郗璨的电话号码给我。

“5月13日,上午10点,杭州江干区新塘路26号,崇一堂。”

崇一堂是全球最大的华人拥有的基督教教堂,许多人会赶到这里举行自己的婚礼。

我终于知道郗璨的消息。

然而14个小时之后,当温煦的阳光和柔软的春风划破满面素颜的西湖,她将由另外一个男人牵起她的手,为她的无名指戴上一枚耀眼的戒指,然后他们在全世界的祝福声中幸福满面的穿过宽敞的西湖大道。

而我……

郗璨篇:

刚刚离开上海的时候很痛苦,仿佛心已经是千疮百孔,每个伤口都在汩汩的流血。

但是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吧,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人,有人喜欢你,有人讨厌你,有你喜欢的人,有你讨厌的人。

在这期间,你会遇到你喜欢的但是不喜欢你的人,你会很痛苦。可这只是过程。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人。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而是他已经遇到他喜欢的人。

昨天其实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今天。不存在的昨天,连回忆也是不存在的。这样说也许很残忍,可是是事实。所以,别活在昨天,别生存在虚幻中。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让昨日的回忆成为今日的点缀,不论是美好还是忧伤。

我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掉泪,总是在半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走路的时候会恍惚,吃饭的时候会发呆。总是在凌晨睁开眼的时候开始期待黑夜,总是在半夜闭上眼的时候开始期待黎明。

之所以离开,是想让我成为他最记忆中最美好的女子。

去瑞士陪了爸妈一段时间,我就回国了,一个人待在北京工作,那段时间。

我忽然收敛了所有的锐气,不再盛气凌人,即使面对餐厅里那些态度恶劣的服务员责备的语气也不再是从前的咄咄逼人。并且我也不再是只能培植仙人球之类的沙漠植物了,我在窗台上养了一盆骄傲的水仙花,在我精心的培育下,它绽放出灿烂迷人的笑脸。

我忽然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孩,一个人在北京,偶尔仰望一下高楼,就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助。

所有的问题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自己决定,还总害怕我的故作坚强会被别人一眼看穿。

我每天在睡前拧开床头的小灯,打开随身携带的钱包,看夹在里面的那张照片。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颜色还是灯的瓦数,在这盏台灯下,看这张照片,总会有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关上灯,当照片凝固成了回忆,微笑的脸庞渐渐变得模糊。

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过的好不好,不知道你身边的女孩是否也会如我当时总像一颗聪慧的太阳一样,想尽办法给你温暖。

穿格子衬衫戴彩色镜框的混混熊公仔上市之后广受好评,但是它不骄傲不自满,它还是跟从前一样,看见七星瓢虫就会闭上眼睛没完没了的许愿。

我陪它说话,它便无休无止的告诉我藏在它心里的许多秘密。

那么你变了吗?

如果你变了,它还能叫“混混熊”吗?

你看,你看。

就像秋天留有夏天的痕迹,冬天又留着秋天的痕迹。

你的心里留着别人的痕迹,我的心里又留下你的痕迹。

除此之外,我过的还算不错。

岁月静好。

年华无恙。

只是错过了起点站就注定要多转个圈。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有次在国贸饭店用餐的时候竟然碰见了徐昂朝思暮想的北北,我们坐下来聊了很多。

“你跟徐昂还好吗?”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挺好的,他应该过得也不错,我跟他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你们分手了?”这个精致的小女人,眼中闪烁着惊讶和怀疑。

“我们都没有好过,怎么能叫分手?”

“你们没有在一起?”为什么她会觉得难以置信?

“你呢?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他?”

“徐昂需要的只是浪漫,并且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他这个人就是那样,越在乎的越自欺欺人。

我看见看见你做的混混熊了,我的离开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的混混熊比我当年为他做的那只熊更像他。”说到这里她端起咖啡,浅浅的抿了一扣。

“但是徐昂,真的是一个完美男友,不管多忙他都会记得你的生日,记得你的鞋号,记得你最怕的事。

他的指甲整齐干净,喜欢你替他剪指甲;他会告诉你24小时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

吃你吃剩的东西、有点害羞、但曾在分别街头,会大声说我爱你。

同你去庙里求签,轻轻抓住你的手一同跪下。

言而有信,从来不迟到,你迟到他不生气;拥抱很久,很紧,每次你起身时几乎是需要慢慢推开他。

睡的比你迟一点,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正温柔的对你微笑。

你很怕虫子,见到虫子大声尖叫他不会笑你。

笑起来很像个坏蛋,其实不是;帮你做家务,每天,边做边聊天;常常帮助别人,没有为什么。

答应你,永远不,然后永远不。

雨天散步背你过积水,说:你还可以再胖一些啊。

吵嘴时不会一走了之,错了会认错,态度诚恳。还会阅读女士脱毛器的说明书然后教你怎么用。

试鞋时,他把你的卡通袜叠好塞进上衣口袋。

常常说,不用担心有我呢。

从前会辣哭,但是不知不觉能吃辣的,只因为你爱吃;你做的菜他每样都爱吃,要求明天再做。

轻轻拧开你拧不开的汽水瓶;喜欢吃你爱吃的甜食,喜欢你喜欢的所有的东西。

留言时画上一个小猪头当签名。

偶尔叫你妈妈,说谎时结巴,与人争论像是在解释,送你的花是盆花,替你浇水。

和你下棋,允许你悔棋。吵架时你要他还给你送给他的维尼熊,他坚决不还。

你失眠时他陪你聊天,你洗澡时他拿了本杂志进来坐在马桶上念。

你感冒了,他还是会用你的杯子喝水。和大人在一起像大人,和孩子在一起像孩子,和狗在一起像狗。

常常央求你唱一首歌,买给他的东西都合他的心,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他自己不知道。

逛街回家,一只眼看电视球赛,一只眼看你试新衣。

他积极乐观,很少叹气。

真的可以随时找到他。

和他在一起不怕死,也不害怕活下去……”

她说了很多话,喝完所有的咖啡还不停续杯,期间笑了很多次,也有过热泪盈眶。

末了她再一次跟我说:“徐昂最爱的人是你,真的,可能他自己并不知道。这就是我离开他的原因。”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一直等待他的关心,等到我关上了心。他每天絮絮叨叨给我讲他跟别的女孩的事,我一边听一边笑,笑是因为心里在痛,不是我掩饰的好,而是他那个时候根本不想了解我的心。

我守在他身边,他很固执,以为爱情一定是出现在前方的。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抓起床边的温水,一饮而尽后抓起电话。

“宝贝,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教堂噢。”

“嗯,好的。”

“那我明天早上开车去接你。”

尾声

最后那只熊怎么样了?

最后那只猪怎么样啦?

最后徐昂和郗璨怎么样了?

他们都那么笨,

会不会很幸福呢?

徐昂篇:

我从人声鼎沸的街头一口气跑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枚戒指。

然后马不停蹄地冲出家门赶去机场,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了,我要去杭州抢回郗璨。

由于当天北京到杭州的机票已经销售一空,只能买第二天早上6点的机票。

5月13日,上午10点30分,我终于赶到了崇一堂。

崇一堂很漂亮,听说它已经成为杭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我站在教堂门口,天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样的心情,眼前的崇一堂有如在旷野中升起的帐幕穹顶,带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高耸入云的十字架,在优美的双曲弧线屋顶的衬托下,刚柔相济庄严瞩目。

我发疯似地冲进天堂,教堂中央的新人正在互换结婚戒指,我立刻举起我手中的指环,用嘶哑的嗓子不顾一切的喊:“你们不能结婚,你不能嫁给她,因为我爱你。”

周围一片喧闹,宽敞明亮的教堂顿时乱成一片,但是所有巨大的声响哪怕就是海啸在此时此刻都只能不痛不痒地划过我的耳膜。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迟钝了,我那么的懦弱。

我不知道当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认识了我;

我不知道当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喜欢上我;

我不知道当我刚刚喜欢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计一切的爱上了我;

而我刚刚爱上你的时候,你突然离开了我。

为什么我们要一直错过呢?郗璨,你不能嫁给他,我求求你别嫁给别人。”我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靠近教堂中央。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我,我把手中的戒指举的更高,“郗璨,你敢不敢别嫁给他,你敢不敢啊。”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谁叫郗璨啊?新娘不叫这个名啊。”突然人群中一段细小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我敢。”

……

观众席上有个身影从一片噪杂声中站了起来,踩着鲜艳的红地毯向我款款走来。

她赫然是我朝思暮想的郗璨。

原来新娘不是郗璨。

我眼前一黑,栽到在地。

郗璨篇:

“徐昂啊,过来,乖乖做好,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的。”

“故事里有一只猪……”

“嗯,还有一只熊。”

“对!那有一天呢,猪就揣着急颗糖果屁颠屁颠的跑到熊面前,兴致勃勃的对熊说,‘熊啊熊,你猜猜我的口袋里几块糖?’

熊就问猪了:‘要是我猜对了,你会给我吃糖吗?’

猪想都没有想就点点头答应了,‘嗯,猜对了两块都给你。’

于是熊就盯着小猪的口袋捉摸了半天说:‘五块。’你觉得猪笨还是熊笨?”

“当然是熊笨。”

“为什么呢?”

“因为我就是那只熊啊。”

结局:

温煦的阳光和柔软的春风划破满面素颜的西湖。

一只柔软白皙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

一团柳絮纷纷扬扬飘落湖面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手牵手幸福满面的穿过宽敞的西湖大道。

身后许多行人盯着他们肩头的背包说:“好可爱啊。”

循声望去,一只包上挂着一个穿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熊,另一只包上挂着一只左耳很肥大右耳很小的猪。

斑马线对面的绿灯熄灭红灯亮起,穿格子衬衫的熊与那只左耳很肥大猪得意扬扬的望了彼此一眼。

有人好奇的问:“打扰一下,这两个公仔在哪里买的?”

“它叫‘混混熊’。”

“它叫‘树洞猪’。”

两人朝路人回眸一笑,异口同声的答非所问。

很久之后的那片天空,下起一阵倾盆大雨。

聒噪的雨线里,回荡着一个从很远很远的湖畔传来的声音:

“你敢不敢一辈子守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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