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两人出了卫府，便径直向城外走去。
不过从卫府到城外，还是有些距离的，一路上，李素看看四周，不少人都望向李澈，惊艳羡慕嫉妒之意都有，不过竟然还有痴迷的！
李素不爽地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遮着脸，看不清面孔，匆匆一瞥后转身离去。
大白天的，还把脸遮着，肯定是长得不好看，还那样看李澈，李素恶意地想着，不过倒是后悔了把李澈带了出来，若是让人尾随瞧见了李澈家住哪就不好了。
说起来，李澈的容颜，白皙却又不似女子，线条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天上星辰般明亮，轻轻一瞥，仿佛天上的谪仙降临凡尘，让人一眼过后就无法忘却。
在雪羽国，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女子未出阁便可以随意走动，若是在街上遇见心仪的男子，大胆点的还会上前羞红着脸问一句公子可有心上人。
不过基本的分工还是那样的，女子成亲后在家相夫教子，男子则养家糊口，若是女子只要不是被丈夫休了的话，便可以再寻夫家，即便是被休了，若是遇见真心实意的人，也是可以再次成亲的，只不过会被好事人在背后嚼嚼舌根。
李素正紧跟在李澈身边，看似漫不经心，却实际在观察四周，便瞧见有几位女子想上前却又犹豫着。
李素心里一紧，若是她们真的上前，以李澈的性子指定不知道，说不定还要说一句姑娘有什么事。
不过也只是远远地瞧着，没有上前。
实际是因为李素在李澈的身边，若是不了解两人的关系贸然上前，怕是会成为笑话。
李素忽然拉拉李澈的胳膊，这个动作让周围的女子暗之一咬牙
大庭广众，男男女女，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李素问：“李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是回家吗？”李澈奇怪地问。
李素看看天，烈日高照，又想起等下家里还要来客人，只好作罢。
然后奇怪地问：“李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卫思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两年李澈基本没有出过门，所以怎么会认识住在城里的李澈？
李澈：“.........”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找东西在晚上偷偷跑出去的吧。
那样，只怕小姑娘会穷追不舍，继续追问。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接着有人喊：“有人落水啦。”
然后人群一阵骚动，大多数都是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去的。李素也好奇地拉着李澈过去。
刚过去，便又听得几声落水声，望去，却是有几个通水性的汉子，往那落水的人那里游去。
一番波折，在几人的合伙下，那人被救了上来，一看，确实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身形有些削瘦，双眼紧闭。
还未等众人有所动作，那人便自己咳嗽几声，将肚子里的水咳嗽出来的，眼睛缓缓睁开，起身茫然地看看四周，然后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说：“你们，你们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见见妆儿，你们都要拦着我啊，我只想见见她啊。”说着，流下了眼泪。
旁人见他如此·，无不叹息。
在李澈两人的身旁，一位老者说：“唉，可惜了啊。”
李素好奇，于是问：“老爷爷，你知道是怎么了吗？”
那老者叹息一声，说：“你们应该是刚进城不久吧，那落水的人是城里的一位画师，姓许，专门为人画像，说来也巧，一天，一位女子找到他为她画一副画，两人一眼就相中了双方，很快变成了亲，那女子也挺可怜，父母在她十五岁就走了，只剩她一个人独自照顾自己。两人成亲以后虽然膝下无儿无女，但日子也还过得幸福，夫妻和睦，许画师待她很好，邻里人都说女子找了个好夫家，可是好景不长，一天女子独自走在湖边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足掉了下去，然后就没有浮上来过。之后，那许画师也就变成这样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素听后，顿时觉得那坐在地上的男子有些可怜。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走到许画师的旁边说：“许元，别伤心了，还是回去吧。”
见许元还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湖面，不由得怒吼：“够了，许元！你还小吗，你已经成年了，大丈夫，一个女子而已，伤心也就够了，何必要为此觅死觅活，大不了以后再娶一个就是了。”
许元只是呆呆的望着湖面，口中喃喃：“不会了，不会了。”
那男子叹息一声，拂袖离去。
只是那许元凄惨的神情，落得场的女子眼中，为之感动，心疼。
好一个深情男子。
周围的人也都摇着头散去。
李素李澈两人自然也就离开。
只不过把许元就上来的三个大汉倒是还站在旁边，盯着他，防止他又跳湖自杀。
许元望着远处的湖面，神情凄切，喃喃自语：“离人，魂归。”
“离人，魂归。”
三人听闻，皆都互相看一眼，眼中有些不忍。
这世间，往往很少有痴情人，大多也只是听于故事中的任务罢了。
不过，正因如此，所以痴情的人，才会被世人所赞扬与向往。
又或者，同情与惋惜。
痴情语，久久回荡在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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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向后面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对李澈说：“李澈，刚刚那个人好可怜啊，要不我们帮帮他？”
李澈知道小姑娘的同情心犯了，说：“帮？你怎么帮他？帮他找回他的妻子？”
李素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记得以前好像听说过，在月圆的夜晚，站到空地对着月亮不停地喊着逝去的人的名字，那人就会随着月亮的光辉降落在呼喊者的面前，陪着他度过一晚，于第二日晓晨离去。”
“不过，作为见面逝者的代价，呼喊者将会减少十年的寿命。”
李澈失笑：“这只不过是故事罢了，你还真信有那种事啊。”
“有的有的，”李素争辩“这真的有人试过，据说还真成功了的。”
“那你试过吗？”李澈问。
“自.......自然试过，”李素说话声越来越小。
李澈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这个事情是假的。
不过......
就在刚刚，在湖旁，就在众人把注意力放在那许画师的身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红色身影，站在湖旁的一棵树的阴影下，静静地看着这边。
这个世界，真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