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步步逼近她,说着这些话的陌水音,雪年居然有种错觉,此时的她像极了曾经凄厉的甲小离。这样的认知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陌水音,”雪年有些不能置信,“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陌水音,漂亮、单纯、喜欢跟在我的后面,叫着姐姐,对我撒娇。”
“是吗?”陌水音冷笑,“可是,我的雪年姐姐,你还是你,愚蠢、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只留雪年兀自恼怒,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雪年心里依然堵得很,不只是难过,气恼,还是因为不能接受的改变。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想什么?这么出神。”直到清寒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回神。
看到居然是他,她先是怔住,然后忍不住恼羞成怒,“姓忆的,你在这干什么?你确定你没走错房间?”
对于她的态度,他好像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反问:“你想我是走错房间吗?”
雪年一愣,却又听他说:“今天表现不错,学会反击了。”
“什么?”她迷茫。
他似乎并未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就要走。
“等等,”雪年在后面叫住他,“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发现吗?”他微微挑眉。
“什么?”
“表扬你。”
“表扬?”雪年失笑,又忍不住冷嘲,“看来喜欢做无聊之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无聊?”忆清寒回头。
“是,很无聊,”雪年恶狠狠地说,“回去告诉她,不要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我从来不做无聊之事。”清寒眸光一动,里面有凌厉一闪而逝,“但是,如果有人要做,我拦不住。”
“有人?”雪年冷笑,“你是指我?”
清寒深深地看她一眼,终于,似笑非笑地说:“你认为呢?”
“那你……”雪年越发得糊涂,可是,他头也不回。
复赛前的一天,雪年他们决定好好放松一天。于是一行人出去游逛。大半天下来,游逛了很多地方,大家都很尽兴。
下午的时候,途经一家商店,陌水音突然缠着忆清寒,说:“认识这么久,你都还没送过我东西,不如今天你送我一件东西吧!”
司徒撇嘴:“一个女孩子那么主动丢不丢脸。”
陌水音脸色微变,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期待地看着忆清寒。
忆清寒盯着她,眸间的神色始终晦暗难明,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陌水音似乎在等待一个承诺。
忆清寒晦深的神色里终于有了探究,冷冷一笑之后,一字一顿道:“当然不是。”
“那这个行不行?”陌水音拉着忆清寒进了一个专柜,“我要这个,戒指,作为你我的定情之物,你说好不好?”
第一个持反对态度的当然司徒。
“凭你也配得到清寒的戒指。哼,清寒,你不能答应她。”
纯轩也说:“清寒,我也认为不妥。”
而此时的雪年心下一紧,只是盯着忆清寒,她想知道他的答案。而对此,陌水音也并不理会,也只是看着忆清寒:“你说好不好?”
几个人中唯一能做到不为所动的是忆清寒,他连眉都没有动一下,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你真想要?”自然是对着陌水音。
“自然。”
“好。”他淡淡点点头,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酷。
此话一出,司徒不忿,纯轩不满,而雪年的心也终于冷掉,这其中唯一高兴的也许只有陌水音。
“那要挑什么样的款式呢?”陌水音流连于柜台之中,有些难以抉择。
过了一会儿,看向秋雪年,说道:“雪年姐姐,不如你帮我选一下。”
雪年一愣,似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而一边早耐不住的司徒已然大怒:“陌水音,你不要欺人太甚。”说着,就要上前撕扯陌水音,却被雪年一把拉住。
她看着陌水音,眼中的尖锐显而易见,只是语气上却依然淡然,甚至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好,姐姐我自然乐意。”
“秋雪年,你……”司徒想说什么,却被雪年拦住,“司徒,没事,我很乐意。”说着,就上前认真地帮陌水音挑选戒指。
司徒忍不住跑过来,朝着忆清寒闷喊:“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残忍?”
清寒却依然漠然,似乎不管他们怎样闹,他都不关心,这让司徒更加愤怒,而一边的纯轩却慢慢露出深思的表情。
如果没有感觉错,就在刚才,在忆清寒身上,他感受到了杀气。
如果不是被隐藏得太深,就是他的错觉。
没多一会儿,雪年就帮着选好了一对戒指。
陌水音拿到忆清寒面前,献宝似地说:“清寒,你看,好不好看?”
“嗯。”这次清寒居然没有任何地犹豫就回答,并且他还主动说“不如我帮你戴上。”不等陌水音开口,他自顾地拿起戒指套在她手上。这个举动让陌水音十分诧异,也十分惊喜,可是正当她沉浸在欢喜之中之时,忆清寒蓦然抬头,一丝莫名的表情迅速在他眼中闪过,陌水音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心底却蓦然一惊。再去看时,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
她又什么都看不到。而这时雪年开口了,她说:“忆清寒,既然你都送水音东西了,是不是我们也都有份呢?我们跟你身边这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清寒看她一眼,微微皱眉,似乎在揣测她的心思。
“怎么?”雪年挑眉,“不舍得?”
清寒一默,点头:“好。说吧!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雪年瞥一眼他手上刚戴上的戒指,淡笑,“什么都行吗?”
“怎么?”清寒挑眉,“你不会也想要这个吧?”
“哼,”雪年冷笑,“谁稀罕,这么俗的东西,也只有俗人会当作宝。”一边的陌水音脸色微变,清寒又是一挑眉:“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雪年神秘一笑。
事实证明,雪年想要的是胡闹。
每进一家店,她几乎会把每样物什都挑剔一遍,还会万般挑刺,几乎把每个店都搞的人仰马翻,最后,几乎整个商场都快让她祸害完了。
看到这样最乐呵是司徒蓝夏,越到后来,她嘴巴都快合不上,她觉得真解气,头一次,觉得秋雪年这个丫头这么过瘾。当然,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自然是忆清寒,那样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到了后来,脸色都变得铁青。
他一把扯住她,直接将她拽出商场,大怒:“秋雪年,你闹够没有?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告诉你,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敢在我面前这么任性妄为。”
“胡闹?我哪里是胡闹了?任性?我哪里有任性了?”雪年却一点不惧于他,冷冷与之对视,“你答应要送我东西,这些我都不喜欢,怎么又是胡闹了?怎么又是任性了?”
“那好,”清寒冷凝的声音中存了最后一丝的纵容,“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雪年同样冷定的声音中带着肆无忌惮的挑衅:“我想要玩最刺激的东西。”
“好,”清寒点头,“你想玩是吧,好,我陪你玩。”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都先回去。”
见他们没有人动,又冷冷地重复一遍:“回去。”
纯轩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他的动了真怒,连忙拉着司徒走了,陌水音沉默了一下,也识相地离开。
“说吧!你想玩什么。”清寒看着雪年,眼中如覆千年寒冰,冷彻而尖锐,让雪年的心没来由地一紧。这才觉得有些后怕,但是已经没有退路。
她说:“跟我走。”
她带他来的第一个地方是鲸鱼馆。这里是真正的大海,真正的鲸鱼,但是鲸鱼却是被圈养在一个固定的海域内,供游人观看,以及一些大胆的人逗弄,当然是隔着保护墙。
可是她淡漠地看着海洋中的鲸鱼,说:“我要它陪我玩。”
说完,直接载着小船,钻进鲸鱼活动的海域。船头之上,她迎风而立,英姿飒爽,一脸清淡的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没有惧怕,没有不舍,就那样向着鲸鱼的方向迎头而上。
随着她这一举动,整个海域为之轰动。
惊觉有陌生人闯入自己的领域,沉睡的鲸鱼嗖然苏醒,向着它的敌人,它的猎物奔驰而来,一船一人一巨物在那一片海面上相遇了。
鲸鱼扬身而起,掀起的巨浪直直扑向那船和那女子,溅起的巨形水花毫不留情地撞击着小船,经不起折腾的船只在海面上飘摇欲坠,好似随时要被这巨浪席卷而殁,可是再看那女子却依然丝毫不为所动,负手而立,立于船头,虽然船只在飘摇,带动她的身子在不停地晃动,但是神色间却是一片的淡静,没有一点的害怕之色,似乎就算此刻命丧于此,她也不在乎。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在这样的滔天巨浪中,她是否真的没有一丝惧怕,是否如若就这样丧掉性命,她也依然无怨无悔?
没有人知道。
而这厢的鲸鱼却在兴奋,看着到口的猎物,它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喷张着大嘴,这一次,它直接冲着女子而去,它是如此急迫地想将这美味的猎物食之如口。
眼见着就到了眼前,眼前这就要进入到它的腹中,在场的人无不惊呼,而那女子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似乎是安然于这样的现实。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情况忽然变了,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影子在众人面前一闪而逝,直接奔着女子而去,硬是在鲸鱼口下强行带走了她。
她安全了?
在那个瞬间,所有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秋雪年,你这是干什么?”清寒怒喝,“你不要命了?”
雪年这才轻轻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怒容的男子,沉默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因为错失猎物而愤怒地想要卷土重来的鲸鱼,淡淡地笑了笑:“你看看它,随性所欲,为所欲为,多自由。”
“什么?”清寒微愣,看着她略微有了笑意的容颜,随即又冷笑,“随性所欲,为所欲为?你以为你不是?”
可是还没说话,鲸鱼又带着更大的杀意扑过来,众人又是一惊,清寒眼神一寒,盯着鲸鱼,对着雪年凉声说:“你想随性所欲,为所欲为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是的,在你的生命中有谁值得你这么不顾惜性命地为所欲为一次?
说着,将雪年更紧地拉近怀里,带着它在海面上快速地飞奔起来,引得鲸鱼在后面更加疯狂地追逐,一圈又一圈,终于鲸鱼先磨没耐心,一个咆哮,跃起数丈高,激起的千层浪和水直扑向两人,使得两人一时间因为受不了重负,双双跌进海里,众人又一次大惊。
这一下,海面终于平静下来,就连之前疯狂起来的大鲸鱼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好像还有点落寞,似乎是为了痛失猎物而难过不已。
一分,两分,三分……
在场的人的心慢慢绝望起来,他们开始相信那两个人已经命丧于这汪洋大海之中,更有些人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霍”的一声,一道影子从海底腾了起来,跃起很高。
他们没死?
众人立时屏住了呼吸,再看,只见他们从天而落,直接落在了鲸鱼背上。反应过来的鲸鱼自然是极不乐意,又是翻又是滚,又是上窜又是下跳,又是闷喊又是咆哮,但是奇怪的是,不论鲸鱼怎么折腾,那两人始终牢牢立于鲸鱼背上。众人又惊又异,接着人群中爆出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终于鲸鱼慢慢安静下来,不再那么疯狂地反抗了,似乎是在表示着臣服和认输。海面又慢慢变得平静起来,但是接着,众人又是一惊。因为,那两个人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