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溜出后门,眼见谁也没有留意到,心里暗自欢喜。
哪知老者手指弯曲,微微一弹,一股劲气打在腿弯之中,右腿一麻,仰面跌倒,再也动弹不得。
张小乐张口便骂:“我草你奶奶个熊,老子们跟你无怨无仇,甚至还有意为你抱打不平,你他吗的死病鬼,恩将仇报,到了阴世也不得好死......”
他肚里有气,本来想将肚里骂人的脏话倾巢而出,但看到面前的大汉时,心头大骇,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小乐被这大汉反手押着,重新走进药铺前厅。
抬头看时,那六个嗜血的大汉,正对刘一头拳打脚踢。
此时的刘一头满身鲜血,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张小乐大怒,道:“草你奶奶的,老子打心底里瞧不起你们这些畜生,人家被这位老人家制服,那也应该由这位老人家来处置。你们打不过人家,却趁着人家倒地不起,一阵拳打脚踢,真尼玛不害臊,草你爹的十八代祖宗……”
大汉们立即停住脚,摩拳擦掌的朝张小乐走来。
张小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你...你们干嘛?”
忽然放声喊道:“快来人啦,救命啦,儿子打老子啦,六个儿子打老子一个......”
那少年拉着老者,焦急道:“义父,你快救救他,这小孩跟我一样,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一定会被这些军士打死的。”
他感念张小乐为他打抱不平,况且心里对这些大汉有恨意,便出言向义父求助。
老者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着炼药使葛尽忠,说道:“放...放了他们。”
他的声音极小,而且听起来断断续续,大汉们全然没有听清。
少年急道:“住手,炼药使葛尽忠在此,谁敢撒野?”
这一声吆喝,声音尖且细,穿透力强,传入大汉耳中。
众大汉回头看见金色令牌,跪下身来,惶恐不安,道:“属下不知大人在此,请大人恕罪!”
葛尽忠问道:“这几位朋友,你们的主子是谁?”
一名大汉道:“属下是护卫队的守城员,领头的是钱军。”
葛尽忠道:“哦,原来是钱大人的手下。”
那大汉道:“今天要不是大人相助,我等一定败在了贼人手里,那可丢大脸了。”
葛尽忠冷哼一声,道:“我也不过是碰巧罢了,此事不宜声张,于钱军的名声不利。这样吧,你们把这两个贼人,送到炼药堂去,就说是我葛尽忠的人。”
众大汉哪敢违背,抱拳称是。
葛尽忠又大声咳嗽起来,声音比来药铺之前更大。
医师站起身来,取了药舂,加入几味良药,舂为药粉。
又找来一个药瓶,兑了些酒,把药粉丢入酒中。
说道:“大人,这味药叫“还魂液”,当你身体里的五毒发作,全身发热,瘙痒难耐之时,服下此液,可保症状即刻恢复,一年之内性命无忧。但服用此药之后,一年后必死无疑,就算华佗转生,也无济于事,望大人慎用。”
葛尽忠拿着药瓶,苦笑道:“一年么?一年够了。”
少年道:“义父,不用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葛尽忠道:“小洋儿,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赶紧去找轿子,你看我这死样,还能自己走回去吗?”
小洋儿答应一声,飞奔出去。葛尽忠扶在桌上,不停咳嗽。
过不多时,一顶轿子抬到门口,小洋儿道:“义父,轿子到了。”
他扶着葛尽忠慢慢的坐进轿子,两名轿夫抬着,小洋儿在后面步行。
凤凰城是禁飞区,大户人家出行,都是靠轿子的,只要出门一声吆喝,便有好几顶轿子过来。
七名大汉用绳索绑住刘一头和张小乐,叫了两顶轿子进来,将他们放进里面,道:“去炼药堂。”
一路上,众大汉忍不住向刘一头拳打脚踢,张小乐开始嘴里不干不净,但看刘一头的下场之后,只得闭嘴不言。
轿中黑漆漆的,不能视物,张小乐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那葛尽忠会如何处置他。
但转念一想:“他吗的,老子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轿子,这些儿子真孝顺,让老子体会了一下坐轿子的感觉,真是乖儿子,好孙子。”
他在轿中磨皮擦痒,里面昏天黑地,只觉老是走不完。路上偶尔停下来,便听有人盘问道:“轿中是谁?”
一名大汉道:“这是炼药堂葛尽忠要的人。”
那盘问之人忙道:“哦,原来是炼药使要的,走吧,走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张小乐心想:“麻麻的,这炼药使看起来倒像是个很大的官嘛,所有人都对这个要死不活的葛尽忠恭恭敬敬地。”
他不知道,紫阳宫共分三堂:炼药堂、演武堂、赏罚堂,演武堂和赏罚堂均是按令行事,只有炼药堂的人,才有机会接触到教中高层,甚至连教主和供奉也能有所接触。
正因如此,很多期待加官晋爵的人,免不了通过炼药堂的人听听上面的口风,该活动的继续活动,该打点的继续打点。
特别是教主身边的红人,要是能在教主面前说几句好话,胜过在底层摸爬滚打几十年。
所以大家暗地里都对炼药堂的人礼敬有加,生怕一不小心阻断了自己的仕途。
一路行去,张小乐都快要睡着了,突然轿子停住,一名大汉道:“炼药使要的人,咱们送过来了。”
小洋儿道:“炼药使在休息,你们将人放在这里吧。”
那名大汉道:“今日幸亏使者帮助,我们这就去回报堂主,堂主深明大义,一定会专程来感谢炼药使的”。
小洋儿道:“炼药使说了,此事不宜张扬,你们几个可得锁好自己的嘴巴。”
那人道:“是,是,是,咱们一定守口如瓶。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接着便有人将张小乐和刘一头从轿中拖下来,放入屋中。
耳听几声剧烈的咳嗽,大汉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张小乐突然闻到极浓的药味,心想:“这老鬼之所以活到今日,全靠炼药堂的药物维持着,若老子一把火烧了炼药堂,让所有药物都化为灰烬,看他还能坚持几日,嘿嘿。”
房内静悄悄的,除了葛尽忠偶尔的咳嗽之外,更没有任何声响,偏偏自己嘴巴也被堵住,手足被绑,动弹不得,说不出的难受。
葛尽忠似乎忘了他们两个的存在,对他们不理不睬,不知不觉间,张小乐忽觉困意上涌,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如何处置老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养好精神,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