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
庄温婉看了好几眼祝云贺,惊讶道:“虽然你平常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你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去做贼,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啊……”
祝云贺轻声笑了下:“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掉进了贼窝了?”
“嗯,感觉有点受骗。”
“那也晚了。”祝云贺转过头笑了声:“你现在想跑也晚了。”
“说重点!”庄温婉哼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做贼啊。”
“怎么,你要偷人?”庄温婉看了眼祝云贺,嫌弃的“啧啧”两声。
“当然不是,是偷钱。”
“偷钱?!”庄温婉瞪大眼睛,“你白天的时候不还很大方的嘛,现在就算反悔的话,也不至于偷回来呀。”
祝云贺轻声笑了下:“反悔倒是不是,只不过这个说书人是个守财奴,他在都城说书数十年,身价早已经很高,完全不至于住在这种地方,所以他的钱,一定被他藏在了某处。”
“只要找到了他的财库,就能捏住他的命门。”
两个人等了一阵,祝云贺这才揽住了庄温婉的腰,将她带到了院子中。
“你说,他的财库在哪里啊?”
庄温婉环视了院子一周,发现这院子里面除了一些破破烂烂的桌椅还有些炊具之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庄温婉悄悄对祝云贺道:“你说,这人真的很有钱?”
祝云贺点头。
庄温婉一脸懵:“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看看这这院子,还有这房子,说是叫花子的房间都有人信的啊。”
祝云贺也皱眉,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白天见到说书人的样子,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院中的井边。
那井盖依旧被一个木盖好好的盖着。
祝云贺伸手,将木盖掀开。
只听在他掀开盖子的瞬间,便有一阵细微的铃铛声传来。
本来还在熟睡的说书人马上被惊醒。
祝云贺也听见了。
于是觉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井盖整个掀开。
井是一口枯井。
井底不深,看起来已经许久都没有水在井中,连井边应有的青苔都早已经消失不见。
趁着月光向井底望去,能发现沉在井底的打水桶之中,全部都是黄澄澄的金子。
祝云贺一笑:看来这个吝啬鬼的命门就在这里了!
“你们是谁?!”说书人从屋中冲了出来,站到祝云贺和庄温婉的面前。
他看到那两个人正拿着井盖,心里一顿慌乱,,语气也变得紧张:“你你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真是失败啊……”庄温婉“啧啧”两声,摇摇头,“我们打算偷钱啊。”
“老夫没钱!”说书人气急败坏,矢口否认。
“那看来这井中的金子,是与你无关喽。”
祝云贺接着道:“红遍都城三十余年的说书人冯友才竟然穷的跟一个叫花子一样,说出来,可是会有人相信?”
“你们!”冯友才猛地跪了下来,“两位壮士,老朽一共就这些银钱,都是凭自己手艺挣来的,里面没有一分一毫的黑心钱。这些都是老夫的棺材本,两位壮士高抬贵手啊!”
“你胡说你这里没有黑心钱!”庄温婉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指向冯友才,“你杜撰甄妃娘娘的故事,恶意抹黑甄妃娘娘,你敢说这钱你拿着心安理得?!”
“女侠饶命啊!”冯友才求饶道:“甄妃娘娘的故事并非老朽杜撰,是前些日子有人给了老朽这个本子,并给老朽银钱,让老朽将这故事说上一遍。”
“那人是谁?”
“老朽不知,是一个黑衣人。”
庄温婉和祝云贺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人说的不像是假话。
祝云贺问道:“那你怎么能联系到这个人?”
冯友才摇头:“这本来就是一锤子买卖,我将那故事讲完,那人把银钱结账,便再无瓜葛了。”
他继续道:“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祝云贺看着冯友才好像有话要说。
冯友才想了想道:“那甄妃娘娘的事情,好像并非老朽一味杜撰。前几日便有人,好像看到了甄妃娘娘。”
庄温婉后背一凉,觉得周围阴森森的,重复道:“甄妃娘娘?”
“嗯,老朽也是听说,并未亲眼看见。”
祝云贺皱眉,问道:“那看见的人说,什么时候看到的甄妃娘娘?”
冯友才回想了一下:“大概在三日前,在马车之上,那辆马车刚刚从城外到达都城。”
祝云贺心中有了数,然后道:“既然如此,你不能联系到黑衣人,那么就让黑衣人来联系你吧。你可还能记得清那个故事?”
冯友才道:“这是老朽吃饭的本事。”
“好,那就明天再讲一遍。”
“可不敢啊……老朽的命不值钱啊!”冯友才又拜了拜。
“你虽然违反了约定,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在盯着你。若是他们一直在盯着你的话,那你这命早晚也是丢。若是你肯配合,你不仅能有丰厚的奖励,而且我保你性命。”
“壮士此话当真?”
祝云贺点头:“我从不食言。”
第二天一早,庄温婉便和祝云贺到了茶楼,等着冯友才。
本来庄温婉还有点担心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离开之后,冯友才会不会被害。
直到看到冯友才上台,庄温婉才松了一口气。
祝云贺倒是没那么担心,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祝云贺便吩咐赵方,妥善保护冯友才的安全。
他不是食言的人。
冯友才上台,先是环视了一周。
他昨天晚上并没有看清那两个黑衣人是谁,可是他在看到祝云贺的时候,眼神微微的顿了下。
祝云贺抬起手中的茶杯,向他示意。
冯友才瞬间就确定了,昨天晚上的两个黑衣人,就是昨天来找他的那对小夫妻。
冯友才微微的叹了一声,这才开口拍响了惊堂木道:“前几日说到,前些年那活在传说中的甄妃娘娘,今天我们便再来讲上一次……”
冯友才整整讲了半个时辰,这才停下。
虽然庄温婉知道,说书的多半是杜撰,但是冯友才的口才真的是了得。
且不说这故事本就稀奇,就算是平常烂俗到不行的故事,冯友才也能讲得十分精彩。
庄温婉拽了拽祝云贺的袖子:“这冯友才真的很有才啊,说书说得真的不错啊。”
“的确,红遍都城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会真的有危险吧。”庄温婉有点担心,“这么好的口才,要是死了的话,怪可惜的啊。”
“不会。”祝云贺喝了口茶,“我说了会保他周全。”
庄温婉皱眉,看了眼云淡风轻的祝云贺,忽然道:“祝云贺,我感觉你有事情在瞒我。”
“嗯?婉婉怎么会这么想?”
“直觉。”庄温婉哼道:“我劝你趁早坦白,要是让我发现你的秘密,我可就不会轻易被哄好了。”
付岑岭下朝之后,便亲自到了大理寺中,将祝云峰给接了出来。
等到祝云峰上了回府的马车,自己这才到东宫复命。
“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将祝大人给接了出来,已经上了回府的马车。现在下官有一事不明,望太子殿下明示。”
裴少扬正在确定不日后的大婚典仪,看着付岑岭确切想要知道的样子,便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付岑岭本来就是个铁憨憨,如今裴少扬这么问了,付岑岭也不想兜圈子:“太子殿下,下官总认为,太子妃的画舫起火,事情太过于顺利,但其中的错漏之处,下官却想不明白。”
裴少扬一直含笑,看着付岑岭,道:“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便告诉你,那船夫,是我安排的。”
付岑岭愣住,看着裴少扬。
裴少扬却不以为意,走到付岑岭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太子妃没有上画舫,是我安排的。那船夫本来已经决定放弃放火,也是我答应保他一命,他才答应的。而船夫上朝作证,也是我安排的。”
“所以……这事情为什么这么轻松的解决,这次你明白了?”
裴少扬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想瞒着付岑岭,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付岑岭才更觉得,太子殿下好像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更像是一个君王。
付岑岭看着裴少扬,看着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
付岑岭向下一拜,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太子殿下明示。”
裴少扬按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地沉了两下道:“虽然我安排了一番,但也只是顺水推舟,如果方兴没有动心思,那么谁也动不了他。”
付岑岭闭上眼睛,道:“下官明白。”
祝云贺和庄温婉回去之后,祝云贺便让赵方派人暗中保护冯友才,待事成之后,如果冯友才愿意放弃都城的一切,不再守财奴,便让他入千丝山庄。
待祝云贺刚刚安排好,便听着外面有人喊道:“大人回来了!”
祝云贺一听,便赶忙起身出去。
祝云贺一到前厅,便看见庄温婉曲淼淼她们已经把祝云峰围了起来。
祝云峰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家里面这么多人的感觉了,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到他看见祝云贺的时候,这才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嗯,长高了。”
祝云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祝云贺了。
之前的十二年他都没见过这个弟弟,自己又来了都城,记忆中的祝云贺,还是那个小孩儿。
没想到这次再见面,都已经成了亲,变成了大人。
祝云贺也没想到祝云峰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听起来……还有些羞耻。
真是那个书呆子大哥啊……
不过幸亏祝云贺的反应快,赶紧笑道:“大哥这一段时间辛苦,大家赶紧进去吃饭吧。”
“也好。”祝云峰点点头,招呼着旁边的人:“走吧,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