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仙门百家齐聚灵山,要在这芍药居的后山举行一年一度的围猎大会,说是切磋,实则攀比,无非是哪门哪派修为更高,哪家哪子灵力更强,整个芍药居忙做一团,家仆、修士每日进进出出,一个不停,倒是这兰厅还如以往一样清净,只是梁廷晟待的时间少了,照例早晚还在。
“廷晟,围猎好玩吗?”吴凌宇歪着小脑袋,拿着点心问。
“不好玩。”梁廷晟喝了口茶,准备起身离开。
“据说后山投了许多凶猛的小动物,还有一些小魔兽。”吴凌宇起身,紧跟其后。
“吴叔说…”梁廷晟回头,对上吴凌宇欣喜又转而暗淡的目光。
“我只是问问。”吴凌宇不开心得嘟囔。
“还是不要去。”梁廷晟狠了狠心。
“不去,不去。”吴凌宇难得的听话,废话,让你试试一日三餐前先喝一大碗中药的滋味,说是养身体,却越来越瘦了,每次喝完药,胃里都翻江倒海的难受,哪还能进食。
终于有一天,吴凌宇忍不住了,“呕…”刚喝完药,吴凌宇便到窗边把药全部吐了出来,
“呕…咳,咳,咳,咳…”吐了好久,好似胆汁都吐了出来,吴凌宇还是觉得胃里难受,慢慢得滑坐在地,吴凌宇觉得眼前又暗了暗,额头细细的汗滑进嘴里,又引来阵阵恶心。
“唉…”吴叔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背。
“吴叔,”吴凌宇小心问,“不喝药了吧。”
“好。”吴叔难得柔声,握着他又细了一圈的胳膊,不忍诊脉。
“真的?”吴凌宇欣喜,“那后山围猎,我…”
“披了斗篷去。”吴叔难得放话。
“真的!”吴凌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吴叔今日竟事事依我?难不成,难不成我大限已到?管他呢,在凡间的这几年已是白捡的性命,何时收回就何时上交吧。
后山,吴凌宇果真披着斗篷去了,大大的黑色的斗篷将少年纤细单薄的背影牢牢罩住,在黑色骏马上疾驰,便如一团黑雾般在山林间弥漫。吴叔和小药童吃力得跟在后面。
“师傅,吴公子这身体受的住吗?”小药童大声道,生怕自己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他受不受的住,我不知,但是我这把老骨头要颠散了。”吴叔难得玩笑。
今儿这是怎么了?吴叔破天荒得由吴公子胡闹。
不知骏马跑了多久,吴凌宇享受着略过耳边的清风,虽透着凉意,但这沾染了雾水的空气尤其让他心之向往,如同回到了三年前,不,他更想回到十三年前,二十三年前,甚至一百三十三年前,彼时他还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在父母、师兄、师姐的拥簇下挥洒着青春的放肆,畅想着无边无际的未来。
“吁…”吴凌宇勒住了马,一个起身,在空中翻转,稳稳落在了马后的空地上,随后一道抹蓝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剑指咽喉,吴凌宇脚下生风,快速后退,情急之下,摸出小木棍,用尽全力拨开眼前的剑锋。
“廷晟!”吴凌宇认出了剑,问认对了人。
梁廷晟顿了一下,迅速收了剑。
“你怎么在这?”梁廷晟上下打量眼前这团黑雾,不知是从哪弄来的斗篷,倒是把人包裹得严实,就剩一张小脸露在外,下半部还被高高的竖领围着,也就两只眼睛露出。
“是吴叔,吴叔准我来后山围猎,只是需我穿上斗篷。”吴凌宇难得的蹦蹦跳跳,似乎在炫耀新的装备。
“少主。”小药童和吴叔才赶过来。
“吴叔。”少主难得施礼,许是在仙门百家面前,也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