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希望你能考个好功名,这床毯子是我家夫人用过的,不脏的,我前几天才洗过,你别嫌弃。”
春草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在自己来之前和自己说过,说话的时候过一过脑子,不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个少年人年纪不大,家里条件恶略,还能够考上秀才,肯定是个有主意的,自家是想帮他一把,不是想和他结仇,所以让自己说话的时候,想一想再说。
“换做从前,自己肯定不会接受这种来意不明,又莫名其妙的好意,可是面对小丫头眼中的小心翼翼和真正的关切,裴纪还是厚着脸皮接下来她送给自己的东西。”
看得出来,小丫头是个善良的人,她眼中那么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也没有对自己避之不及,说话的口吻里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施舍,就算是刚才看到自己手中仅有的几个干粮头,撇了撇嘴也是无奈吧。
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想来卖身之前过的日子也不会特别好,自己手里的干粮头,或许让她想起来从前不如意的生活。
不是自己不想拿整个的干粮,而是拿不出来整个的干粮,家里能够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几个干粮头,就这还是自己省吃俭用才能买来的。
这几个干粮头还是裴纪用三文钱从馒头房买回来的,正常这种干粮头一直都是被扔掉的,这会有人愿意买拿它,哪怕仅仅是只能卖三文钱,老板也很乐意把这些不要的东西卖给裴纪。
三文钱买了好大一堆干粮头,拎着差不多得有十多斤重,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三文钱,还有老板的好意,他知道裴纪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特意多装干粮头,反正留给别人也卖不出去,还不如给他。
裴纪的家并不在黎城,而是距离黎城特别远的一个小县城,他的陆续续走了十多天才到黎城,到这里之后也没有落脚之处,主要是因为没有钱住店,他从家出来的时候,一共拿了十文钱,花了三分钱买干粮头,剩下的七文钱还在怀里揣着。
在黎场这样的地方,十文钱能做什么呢,更何况他兜里仅仅就剩下七文钱,能住的只有城外的破庙,毕竟想要住在寺院里面,还要给寺庙香火钱。
在临出门之前,自己还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一路上裴纪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在哪个地方安置下来,所以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敢穿那身衣服,等到要考试了,昨天晚上才把衣服换上,不然的话自己过来考试的时候,恐怕都要脏兮兮的。
“谢谢你,还有你们家夫人。”
裴纪干巴巴的说道,他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也从来没跟人家说过谢谢,有人对他报以善意,他也总是用自己的冷漠圈人劝退那些人,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自己不忍心让她伤心,所以才接受了她送过来的东西。
虽然没打开盒子,但是裴纪的鼻子一向很好使,自己闻到了糖的味道,那种甜腻腻的味道,从自己三岁以后就再也不曾尝到过,但是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还能够闻到。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你吃三天的,你在这再我等一会儿,我们家公子拿东西可能有点多,我去帮你问他要来一些。”
春芽自作主张的说道,对李峰凌自己一向都不怎么害怕,毕竟他天天在家从未冷着脸过,也很好说话,身上的气势也没有老爷那么骇人,平日里同她们这些丫鬟说话说多数都是和气的很。
裴纪还没张嘴拦下来她,就看到她风风火火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跑了过去,那是他们家公子吗?看起来真的是一表人才,手里的东西确实不少,身边还跟着一个下人帮忙拎东西,穿着的衣服也好看,再看自己一身粗布衣裳,洗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摞着补丁,而是手里属于他的东西,只有那几个干粮头,和人家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难为她没有瞧不起自己。
周围不少人都在注意着裴纪,寒酸秀才过来考功名的不少,但是像裴纪这样寒酸的,还真没见过。
有几个寒门学子,这会儿正凑在一起高谈阔论,用眼神鄙夷那些穿着富贵的人,觉得他们都是酒馕饭袋,同样他们也看不起,比他们更落魄的裴纪。
特别是在他接受春草的好意之后,眼中的鄙夷更是如同实质一般,要不是人多,恐怕他们都要撸起袖子,冲上来逼问裴纪,为什么要接受人家的好意?
将手中的东西往上抬了抬,特意给他们看了看,裴纪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这些人在气什么,是因为自己收了有钱人家的东西,并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只是在嫉妒,嫉妒为什么自己能收到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给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们。
春草同李峰凌说的清楚,加上林瑶还在一旁站着,又指了指裴纪给他看,就看到李峰凌干脆利索的把林瑶执意塞进来的馒头掏出来一半,放到春草的手中,想了想又把自己特意准备的两小瓶桂花香拿出来,给了春草一个。
“这里头是上好的桂花香,度数不是很高,你拿给他,考场里面可能有点冷,衣服嫂子就给我准备了一套,没办法分给他,冷的时候喝一口酒也能暖和身子,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喝一口也能放松身心,别让他压力太大。”
往往寒门难出贵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寒门书生在全家的厚望之下,来到考场上考取功名,考试的时候太过紧张,生怕自己辜负了家里人的殷切希望,以至于压力太大,反而考不出来好的成绩。
曾经李峰凌还见到过在考场上,因为太过于紧张而昏厥过去的考生,又或手抖的不成样子,根本就不能答卷子的,也是让他觉得不解,那些人最后考出来的成绩自然是强差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