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违背自己和一品居的合同,而且自己最害怕的是,顾立萧出事是真的,有心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情也是真的。
赶路的时候,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被人毁尸灭迹,谁又能发现呢?
“是个披着头发叫韩老六的人,他让我过来给您送信的,说是在道上遇到了一伙劫匪,您夫君出了点事,然后现在性命堪忧,让我过来给您送口音,让您赶紧过去,晚了怕是真的见不到最后一面。”
送信的人说话的时候尽量婉转一些,说实话他见到了这位夫人的夫君时,他躺在医馆的床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胸口流出来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看起来很是吓人,正常人流了那么多血,怕也是凶多吉少,更何况他还伤在要害的位置。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林安儿急忙回到了家里,将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揣在兜里,又叫着李峰凌和两个小厮连带着何袁一起。
几个人挤在两辆马车里,朝着旺山镇赶过去
,林安儿,知道旺山镇离黎城到底有多远,一路上不停的催促着车夫,快点快点,麻烦您再快一点行吗?
车夫有些不耐烦,看到她脸上焦急的神情,也不好喝斥她,这小妇人八成是有什么急事,同她计较什么?
原本两天的路程,快马加鞭,再加上连夜赶路,一个下午加上一夜,总算是到了旺山镇。
到旺山镇的时候,正好是早上,林安儿让车夫赶到送信那人说的那个医馆门口。
这会儿医馆还没开门,自己顾不上那么多,扑到门前就开始拍打着门,生怕自己在门口站一会儿,真的就错过顾立萧的最后一面。
来的一路上,林安儿不停的给自己建设心里防线,安慰自己,就算是顾立萧去了也没关系,寡妇可以改嫁,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己又不是离了他不能活。
然而等同生死未卜的顾立萧只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时,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脸上的泪水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流,就连自己都没想过,这辈子还有哭的这么惨的时候。
很快医馆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药童不耐烦的看着林安儿等人,等看到她哭的一踏糊涂时,也就明白了些什么,也没多说话。
“你要找的人在里面,还有一口气,具体情况不好说,听天由命吧!”
昨儿个他师父就是和他这么说的,这会儿他就这么原封不动的告诉这位夫人,也没有添油加醋的恐吓林安儿。
若是自己的妻子伤成那样,躺在那里,怕是自己心里的滋味也不会好受,将心比心吧,自己跟着师傅在这医馆里,也算是看淡了生死,看淡了人情,可每次看到别人伤心成这样,也难免跟着难受。
跌跌撞撞跑到药童指的那间屋子,林安儿一把把门推开,就看到顾立萧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那么一点点起伏,林安儿都怀疑狗男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只要扑倒狗男人怀里狠狠的哭上一场,自己却不能这么做,看样子狗男人应该是伤在了胸口,自己扑上去,万一给他压死了可怎么办?
慢腾腾的走到床边,林安儿拉着顾立萧的手,一点一点使劲,紧紧的把他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相比自己这段时间养的白嫩柔软的手指,顾立萧的手还是那样的粗砺,就算是这副病弱的模样,也难掩他原本俊朗的面容,难怪会有姑娘前仆后继的想要嫁给他。
也难怪在镇子上的时候吴小姐相中他,只要他做上门女婿,
可是最后他还是娶了自己,他们两个人做了真正的夫妻。
“顾立萧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怎么敢就这么咽气呢?”
李峰凌上一次见到顾大哥这样子,还是六年之前,他们两个打完仗收兵回城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已经躺在地上的尸体,会突然跳起来,朝着自己砍过来。
要不是顾立萧推开自己,替自己挡下的那一刀,这会儿他已经身首分离。
那次顾大哥在床上躺了快两个月,而后来,自己做了逃兵,不辞而别。
李峰凌知道的比林安儿多一点,他知道顾大哥身上还有官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乡做个普通的猎户,却也能想到如果边疆战事再起,顾大哥一定还会披甲上阵。
“西北战事迭起,顾大哥不会就这么去了的。”
李峰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早知道嫂子这么伤心,就让林瑶一起过来好了,也有个人安慰嫂子。
一个劲儿的给何袁递眼神,奈何何袁就是看不懂,也不说过去安慰嫂子两句,要不是男女有别,自己还用得上她?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林安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坐在这里哭了有一会儿,林安儿觉得累的不行,坐在马车上着急赶路,除了上厕所之外,自己再都没让车夫停车,这会儿又狠狠的哭了一通,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冷不丁眼前冒了金星,身子一软,林安儿而直接躺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给其他人吓坏了,李峰凌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今晚将林安儿从地上扶起来,冲着门外喊道。
“快来人看一看,我们家嫂子昏过去了。”
药童原本还打算再躺一会,看看能不能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屋子里,那个女人哭的撕心裂肺的,自己也睡不好刚才冷不丁的安静了,没想到是昏过去了。
自己虽然是药童,但是可不懂给人怎么看病,还是赶紧把师傅招呼起来。
老大夫被从被窝里揪出来,请到林安儿跟前,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抓着她手脖子号脉,忍不住摇了摇头。
丈夫生死未卜,妻子又怀了一个月的身孕,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孩子必定保不住。
悲痛之下,本来就胎像不稳,要是她丈夫真的没了,孩子怕是在母亲大悲之下,也要随着父亲一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