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月点点头,易小楚则带点挑衅的目光对着延森:“怎么,不行吗?你这人看起来面面的,想不到大男子主义还挺严重,竟然看不起我们女生。”
宽容倒被形容成“面面”的,难不成这易小楚有受虐狂?延森的气又冒了上来,也来不及仔细考虑,柔声对余秋月道:“好吧,我跟你一起去。”特别强调了“你”字,意思很明白,并非有兴趣和易小楚一起去的。
“真的?你同意了,太好了!”余秋月拍手叫起来,兴奋劲儿吓了延森和易小楚一跳。车上周围的人也都看了过来,这可不是欣赏美女那么简单。
易小楚一脸的不以为然,撇撇嘴,摇摇头,对余秋月“幼稚”的表现似乎很不满。
下了车,余秋月的笑容还荡漾在脸上,一左一右拉着延森和易小楚的手向商场跑去。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举动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胆的了。
握着她小小的手儿,延森的心里闪过一丝感动,王强跟魏顼说的没错,秋月对他真的很在意。
易小楚挣扎着把手从余秋月的握持中抽出来,似乎通过余秋月的身体做介导跟延森有接触都不满意,这个女人真是好奇怪。
想到这里,意思盯着蹦到一边去的易小楚,目光落在她那双好看的腿上,嘴角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了一丝带点嘲弄的笑。
余秋月开始没在意,仍旧拉着延森的手。转头看时,发现他盯着易小楚,而她已经落到了后面,才清醒过来,知道只有他们两个在拉着手了。她的脸一红,慌乱的把他甩开,努力装出坦然的样子,向易小楚招手:“快走呀。”
欲盖弥彰的掩饰起不了什么作用,易小楚也明显的不给她面子,仍然慢慢地向前踱着,并没有马上跟上来。
延森摇摇头,又靠近挽住余秋月的手:“我们走吧,她说不定还等人呢。”
“净瞎说。”余秋月的脸更红,使劲想把手抽回去,延森悄悄用力,不让她如愿。
她扫了延森一眼,似有些责备的意思,但眉眼间含嗔带羞的笑却掩饰不住。好熟悉的眼神,在曹言家里,这个神情延森见过最多了。
眼神里的余意也明白地告诉他,她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他。这是好现象,洒脱才是他追求的本色嘛。
他还来不及回味这片刻僵持带来的温馨,易小楚突然大着步子从后面赶上来,把余秋月的手从他这里抢了过去,也是扫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她这一眼很直白,完全没有余秋月的那种复杂意味。声音很小,延森也没听清说的什么,一个两字的短语,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色鬼”一类的“夸奖”。
余秋月在她的手上轻轻掐了一下,易小楚叫了一声。延森斜着头看她,仍然是嘲弄的笑。
易小楚发狠地冲他跺了一下脚,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打定了主意,就是这样笑,看她怎么样。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易小楚回过头来,还是看到了他淡淡的笑容,又奖励了一个两字词组,这次声音却大,延森听了个清清楚楚:“无赖!!”
延森更加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时易小楚已无计可施,挽着余秋月就快步向前走去,很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了。
延森想象着易小楚的恼火,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也许她又会忍不住来与他决斗吧。
决斗——想到这里,一丝失落涌上心头,算了,不想了。
余秋月站在大厅门前等着他:“我们就是想准备些出行的东西,你也一起来挑一下吧。”
他想,不是吧,不就是出去旅游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你们不准备参团吗?”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了,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延森的头大了,难得要搞个自助游吗,这可不是到近郊去,那带着两个女生出门,有够痛苦的。他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他看看易小楚:“不如带上你的男伴一起去吧。”
“胡说。”易小楚一双大眼一瞪,一脸的不乐,“我哪有什么男伴。“
不是吧,延森心里悄悄念叨,那杭伟难道追求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结果吗?这可值得同情了。虽然延森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也知道他对易小楚是一往情深。
“延森,你别乱讲了,小楚向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余秋月也帮着她说话。
延森无奈的摇头,那就是说不管怎样都只有他一个人做苦力了。
……
世界总是容不得人后悔,他拎着三个大大的旅行包,陪着两位美女“上路”了。不仅是她们,延森这次准备得也挺充分,对牧区的困难状况有一个充分的估计。
火车都已经提速,很多遥远的地方朝发夕至已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往西北去的怎么就提不上速度来呢。
走过了京城的繁华,一路走来越加荒凉,就算在封闭的火车里,半天的功夫也会有一脸的沙土。看来继续进行国家的绿化大业还是非常重要的。延森想,等我有了钱,一定要在这儿建一片好的绿化带。
易小楚仔细地翻过了地图,所有的行程都是由它来决定。一路上她仔细地盯住余秋月,生怕延森会暗渡陈仓。结果就是害得他身边虽然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同车厢的人还都羡慕他呢,有这样的两个美人作陪,殊不知他竟然是如此寂寞。余秋月说他身体强壮,把带的大额现金都放在他身上,却以此为理由对他严加“管制”,不许轻易跟陌生人说话。
这车坐的真是别扭,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跟有易小楚在的队伍出远门了。
火车慢吞吞的出了关,进入了一片无人的地带。领略荒芜,这的确是个绝佳的机会。倒了两次车,经过了两天两夜的跋涉,他们总算看到了点绿色。按易小楚的“指导”到达了旅游的第一站,据她所言,明天他们就可以坐车去美丽的大草原了。
两个女孩被兴奋冲淡了旅途的劳累,余秋月拉着他一定要陪她们说话。老天见谅,他可一直都是做听众的,忠不忠实不敢说,但没多少发言权总是真的。
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向两位小姐请示吃点什么,然后再颠颠地跑去买来,易小楚能有他这样的苦力应该高兴了,她心里也一定在暗暗得意:同意了他一同前来,得到一个免费的劳工。他后悔怎么就没再坚持一把,说些好话把曹言“两口子”拉上,也能多个好帮手。
在这家所谓当地最好的招待所里,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条件比曹言家的小屋也不相上下,满是尘土的桌子服务员还说是刚刚擦过。
吃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好多都是原来没见过的,味道更不敢妄加评论。传说中的手抓肉、酥油茶,跟想象中的比起来,唉,不提也罢,倒是充满了大地母亲的味道。
带来吃的东西本就所剩无几,在这个风尘四起的晚上被两个女孩一扫而光了,包括他偷偷藏起来的那份。易小楚难得对他很“照顾”,跟秋月一样,把大盘的肉都推到他面前,说他是男生饭量大,得多吃点肉食,她和秋月就勉为其难,吃点垃圾食品了。
末了还不忘了加上一句,好有力气去提东西。她一直都宣称男女平等,加上会些拳脚功夫,向来不服气由男生照顾,这次不知道怎么也改变了作风,让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遇人不淑,唯一的向往也就是明天能看到传说中的大草原了。
坐上车的时候,他就问了司机,到易小楚说的地方有多久的路程。对她延森已经彻底失望了,开始跟余秋月说的头头是道,可一路下来才知道,根本就是路痴一头。
听说只有五十公里的路,他才放了心,也许不到中午就能纵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了。
车上没有几个乘客,窄窄的小路,崎岖难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头还能望见刚刚住过的小城。两个姑娘已经坐在旁边昏昏欲睡,他终于明白,这次又是大大失算。
五十公里,怕是要走到天黑了!
延森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到达那个也没搞懂叫什么旗的地方,天真的已经黑了。还好下车的地方就有住所,这哪是旅游,根本就是出来磨性子。
同样是在盛夏季节,这儿也与学校的纬度相差不大,可到了傍晚却冷的够呛,看来最明智的人就是他了,准备是最充分的。
不过这种明智对自身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可怜带来的那套厚厚的运动装,被余秋月无情的拆开,成为上、下两部分,分别穿在了两位女生的身上,和他无奈的遥遥相望。也不知道这易小楚是怎样做的考察,对“残酷”现实的了解,还不如他在网上熬到半夜摸到的那点情况。
他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能够有很好的睡眠,总之脑袋一挨枕头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迈步出了住所,才感到所行不虚。
茵茵绿草的覆盖之下,已经没有了呼啸的风和漫天的沙尘。朝阳初升,天空格外明清澈,远处牧歌声声,别有一番韵味。
简易旅馆的不远处,两个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小朋友沿着踩出的小径,赶着羊群。稚嫩的童音不时呼唤着调皮的山羊,初来此地,延森却听不明白含义是什么。
好奇心起,他拔脚走过去,小声地向两个小孩问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什么还不上学。
两个小朋友叽叽地笑起来,摇头、摆手示意听不懂他的问话。热情倒是热情,他却遇到了他们同样的难题。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努力,看着两个小童互相说笑着越走越远。天气渐渐转暖,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下来。
身边小草青青,上面还难得地沾着露水。望着远处的山川,浮动的白云,他不禁有些沉醉。
“早啊,延森。”余秋月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他的沉思,回头一看,远远的两个女孩施施然走了过来,懒懒地伸展着身子,还分别穿着他的运动装。
在这美好的早晨心情不错,延森微微一笑,两个如花的少女,在蓝天绿地优美的背景衬托之下,说不出的美丽,环境也因此增色不少。
余秋月走到身边站定,易小楚却自顾走了过去,掐了一团小黄花,放到鼻端轻轻嗅着,这样还有点女孩子的味道。
“冷吧?”余秋月看到他单薄的衣着,被凉凉的晨风吹动,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她在易小楚的唆使下瓜分他的装备时,可没这样的歉意。
“还好。”他想,既然已经做了好人,就奉献到底吧。
她挨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双眼也顺着视线远望:“在看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余秋月就是比易小楚乖巧。正想着呢,如影随形的易小楚已经折身回来,把余秋月从他的身边拽走,顺手把那朵可怜的小花丢在了刚才的位置:“起来活动活动,怎么一起来就傻坐着。”
这话怎么听也针对他来的,他抬头看看若无其事的易小楚,余秋月笑着伸手把他也拉了起来:“起来嘛,咱们三个来个跑步比赛。”
两女跑在前面,他也不跟上,只随意走在后头。易小楚不时边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姿态优雅非常。余秋月边跑跟她学着,嘴里笑个不停。
一对嬉笑顽闹的少女,在美丽的草原上划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两女遇到了一群放牧的小孩,也好奇地驻足问话。延森饶有兴趣地快走几步,看她们是怎么克服语言上的障碍,跟一帮小家伙交流的。
不等他到近前,听到余秋月表扬起易小楚:“哇,小楚,你连这儿的方言都听得懂。”
秋月兴奋地跑回到他身旁:“小楚好厉害,她刚才问了,这几个孩子都在前边的小学上学。他们也挺可怜的,只能半工半读,先把牛羊赶到指定的地方才能去学校,下午放学还得早早赶回家去。”
易小楚居然会懂这儿的少数民族语言,延森不得不表示钦佩,决心回去也找机会多学些语言。刚上大学那会儿,在伊莉的“逼迫”下,他曾经多学了两门外语,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展示”。看来掌握点地方语言也很有必要,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人佩服一把。
易小楚接下来对余秋月的解释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早想来这儿地方,假期里磨着婶婶教她学了几句,正好今天能听懂一点,但多数话却不明白。
敢情她也是现烧现卖的,记得温赫好像说过,他家嫂子是个少数民族,只不过具体什么地方不知道罢了。
余秋月兴奋地说道:“走,咱们快回去吃早饭,过会儿去小学看看,这儿的小孩是怎样读书的。”
是个好主意,不过延森想的却跟她不同——也许这儿的老师有会懂普通话的,跟他们交流,了解些当地的习俗也许会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