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吴老,延森跟韵杏联络上。
第二天,两人一起诳街。累了,两人就近找了一所学校进去,正在假期里,人也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同学夹着书在校园里匆匆而行,想必大多都是假期里留在学校苦读的学子。以后的就业环境,越来越不容乐观,不得不格外用功。
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在慢慢转悠,寒冷的空气也挡不住那份热情。人工湖边上,就已经有人忍耐不住,手拉着手下到了冰面上。
池畔上一对男女互相握着对方的手儿哈着气,看着就心生感动。
韵杏靠在延森身边,眼睛不时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注意些什么。延森忍不住也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柔声问道:“冷吗,韵杏?”
她轻轻摇摇头,神情略显感伤,似乎忆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韵杏,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跟他们挺相似。”为了看她开心些,延森指着远处的一对轻声问。
韵杏快要滴下水来的眼睛扫了他一下,樱唇轻启:“你想得美。”身子却悄悄靠紧了。
“喂,你跟那个吴老头子聊什么呢?那么热乎,还得让我杜大小姐打电话催你。”
“没有什么了,只不过随便拉拉闲话,向他请教一些问题,没什么特别的。我学的生物信息,跟药也能扯上一些干系。告诉你吧,吴叔叔挺欣赏我的,还邀请我毕业后来这儿工作呢。”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你离毕业还有好几年呢,能有多大能耐,现在就把工作找好了?才不信你呢。叔叔都叫上了,肯定有什么别的勾当吧。”韵杏对他的话很甚表怀疑。
“别乱讲。”她总是这么口无遮拦。
“嗨……”韵杏双眉一挑,“心虚了,别是看上了你吧,还不如实交待,是不是有个美貌的女儿想许配于你?”
“净瞎说,吴叔叔是单身你不知道么?哪有什么女儿。”
“真的呀,他这么好的条件,又有钞票”韵杏笑嘻嘻地说。挽着延森在校园里转,双眼仍到处瞅着。
里面转了一圈,又出门转入另一所学校,延森看看韵杏,仍旧兴致盎然,心想,她不会是想把这儿逛烂吧?
这所学院占地面积挺大,显得比延森他们学校还要气派。园子里也整得挺美,绿化各方面搞得不错,可惜现在是冬天,要是其它季节来,肯定会有另一番景象。
转了很长时间,延森和韵杏随意评论,享受着这难得的两人时光。
“时间不早了,也快转遍了,咱们回去吧韵杏,正好中午还有一班车。”
“嗯。”韵杏答应着,准备一起去车站。
“延森,你相信我吗?”在回去的路上,韵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经验告诉他,只要她这么郑重其事地称呼延森的名字发问,必定预示着有什么重要事情。
“当然了,这还用怀疑吗?”虽猜不透她想干什么,延森也很是很痛快的答应。
“那——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她抬头盯着延森的眼睛。
“这还用吗,对韵杏我当然会百分之百的拥护。”看她这么一本正经,延森忍不住微笑。
“好吧,我就相信你了。”韵杏的脸更显晴朗,越发动人,“那么回去后无论对那几家店做什么,都按我的意思。你能保证不过问吗?”
“就随便你怎么折腾好了。只要别把房子拆了卖钱就好,那可都是租来的。”延森随口开着玩笑,不明白她又动了什么心思。
一年来,在她的努力之下,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还开了新店,韵杏是非常值得信任的,确实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材。
“这可是你说的噢。”她少有的不在意调侃的语气。
掏出钥匙打开门,一个突然跳过来的物件把延森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大活人。
“嗨,你小子偷偷跑回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以为招贼了呢。快如实交待,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敢带不良女子回来,居然偷穿我的睡衣。”林荷芳连珠炮般的发问,一下子把延森给震住了。
“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跑这儿来了?”他镇静了一下,反问道。
从在省城意外相遇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又熟悉了很多,林荷芳也越发放肆,听他的问话,脸上很不屑的样子,刚要开口反驳,韵杏的身影从他的背后出现。
她一下子愣住,不好意思地说道:“韵杏姐,我不知道是你。”
韵杏毫不在意,拉过她的手:“哈,荷芳,这么凶呀,不知道曹言怎么受得了你?记着下次不用叫姐姐啦,最好也不要叫不良女子,多难听,叫我韵杏就行了。放心好了,我会买件新衣服还你的。”她还挺大方。
这一说,更把林荷芳臊了大红脸:“韵杏,我可不是对你的,我是说这个人。”无奈之下,矛头自然又对准了延森。
“那有什么分别?不过,你做得对,这个人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啦。”韵杏很开心地听到荷芳对延森进行人身攻击,变脸也很快。
女孩子这么容易就会结成了同盟?为了扭转不利的局面,延森迅速说道:“荷芳,曹言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很寂寞吧。”
“讨厌啦你。”林荷芳脸一红,扭头不理他,拉着韵杏进了自己的房间。
“荷芳,有时间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林叔叔,你帮个忙吧。”延森赶紧跟在后面说。
林荷芳没回答,却是韵杏的声音传过:“小森子,你省省吧,人家荷芳可是有主的人啦。”
……
老林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表情显得比较严肃。不知道平时在家是不是总这样,延森真有点同情荷芳,要整天面对着这样一副脸孔,是够闷的,不管官多大,总不该把办公室里的嘴脸带到家里来吧。
等不及曹言回来,延森想早点见到这位国家信托银行在京分行的行长。刘柏年教导过他:要想有所作为,跟政府官员打交道是必修课目。好在是同学的父亲,也不会显得太冒昧。
不管嘴里怎么说,她还是痛快地把延森带到了家里。女主人不在,据荷芳说妈妈基本都是这样,她事先下了通知,林行长才会在的,否则家里就不会有人啦。
空荡荡的一个大家,真不如小公寓温馨,难怪她宁愿跑到那儿玩电脑,也不肯呆在这所冷冷清清的房子里。
延森知道他这样的家庭,不会稀罕什么东西,也没动心思去准备,就把自己在古玩市场淘到的一幅柳公权的字带了来。
说起来延森当初找到这幅真迹很不容易,是那天闲转无意间发现的。对书法作品,延森一直是情有独钟的,也不时去那个地方转转。
想不到还真碰到了,当时异能还在,发觉卖者是急着出手,要价也不算出格,就给了个他能承受的价格,拿到了手。
从刘柏年哪儿听到林行长可称是唯一的嗜好,也就是古董字画,延森只有忍痛割爱,拿出来做了敲门砖。
“坐吧。”林行长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说话还算客气,毕竟是老战友的“干儿子”、女儿的同学,又有过接触。
柳公权的字展开,林行长兴致上来,脸又好看了许多,跟延森讨论了一番。
荷芳对这东西没兴趣,听的很没劲,把水倒上就在屋子里转,又不好离开。
延森干脆直奔主题:“林叔叔,小侄有个想法,想听听您的建议。去年我和曹言、荷芳三人做了个网站,是关于网络支付平台的,有意在今年转成商业化的。您是经济方面的专家,干爸让我多向您请教。”
他有些惊异地抬起头来:“你们几个小家伙办的那个网站?嗯,我知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网络的东西我不太在行,让行里的系统管理员看过,说是弄得挺不错。要想做成商业网站?——那就不像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啦,有好多的先期工作要办理,恐怕你们没有这么多的精力。而且过早进入这个,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的说法跟刘雨挺相似。韵诗突然发现,他对女儿还是很关心的,虽然平时对她好像很放任,但这点“小事”居然也会过问。看来得告诉曹言,以后要小心点了,荷芳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监视之下。
林荷芳本来很无聊,听延森话锋一转之后,居然说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很出意料。她家里条件这么好,参与到他们之中,不过觉得好玩。不想听到了延森这样的想法,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
“林叔叔,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只有个初步的设想。您就给点建议吧。”延森不假思索的把荷芳和曹言两人拉了下来,看女儿的面子,他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这个嘛,想法虽然是好的,你们毕竟还是学生,要以学习知识为主。我并不反对偶尔尝试一下,但这毕竟太费精力了。再说,方方面面右牵扯到的太多,我也没什么好帮你们的。”他打起了官腔,一副教训的口气,这通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荷芳听延森说了之后,显得跃跃欲试,见爸爸这通说辞,就说:“爸,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嘛,求你了。”她很快地认同,对父亲撒娇地央求着。如此合作,仿佛他们事先商定好的一般。
林行长冲她一瞪眼,似乎嫌女儿多嘴,不悦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林荷芳撇撇嘴,没敢搭腔。
“林叔叔——”延森还想再说点什么。
他把手一挥:“这样吧,几天后有个聚会,到时你们陪我去见识一下吧,慢慢就会明白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啦。”
延森一听,也许有门,刚要开口再说,林行长已经站了起来:“好了,你们玩吧,我还要去开个会。荷芳呀,中午陪小陆出去吃个饭,我回不来。”
他的态度还不错,冲延森笑了笑:“到时让荷芳通知你。”穿上大衣,夹起皮包,扬长而去。
“爸——”荷芳叫了一声,无奈她爸爸已经走向门外,只好轻声嘟囔道,“这人真是的。”
还不到开学时间,曹言也提前了几天回来,感觉好像是荷芳偷偷把他招回来的,延森想不到花钱装了电话,倒方便了他们。要早知道荷芳家这么排场,就不做这大头了。
林行长安排的事情还要过几天,应该是正式开学之后的事了。
荷芳和曹言两人商量好了,追着问延森到底想搞什么鬼名堂。以后还需要他们的鼎力相助,延森自然要大体讲解一下,最主要还是描绘一下光辉的前景。
二人很容易被说服了,这种挑战无法对谁,都是值得尝试的。何况年轻人,有机会谁不想做点什么。
小两口都表现出了难得的热情,没事儿他们就凑在一起,讨论怎么改进和完善,力求做到最好。
韵杏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几天都没收到来自她的消息。应伊莉的要求,延森去车站接了她回来,又做了一次“苦恼”的跟班。
看起来她在家过得挺滋润,人显得稍稍胖了些,也更有精神,唯一不变的是对延森的打击,似乎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向。
好在导师提前告诉她开了一个新课题,所以只在他们公寓待了半天。没有太多机会把延森“折磨”,就很快回到所里。以她的性子……延森突然发觉吴伊莉在向工作狂转化了。
看看乱糟糟的公寓,延森苦笑道,我们几个又何尝不是如此。哎,要是婉晴在就好了。
新学期开始,曹言和荷芳都只得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忙碌起来。延森当然也得回到班里,同学相见分外高兴是免不了的。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最重要的当然是学习成绩问题,年前参考的学科如果效果不理想的,就要忙着准备补考。别看教学环境宽松,如果拿不到足够的学分,还是会有大麻烦的。
延森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过去的时间里,已经修足了差不多三年的学分,以后过起来会更加从容。就算逃上几天的课,辅导员也不会再过问的。呵呵,他爱学校,喜欢这种教学方式。
如果再努努力,今年就能把修完学业所需的学分都拿齐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毕业证还是要等到最后统一发放的。
坐到班里,他发现自己上课最少,修到的分数最多,这个原因让延森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尤其几位需要补考的,更是佩服有加,都想找延森问问其中的窍门。
大二正是打下学习基础的关键时刻,再加上韵杏的整顿工作,班里还在咖啡店里打工的已经没有几个,只剩了谢玉莹等少数几人,所以多数人对此已经不太关注。
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又不住在一起,没谁会特别注意其他人在忙些什么,这就是现代大学,享受这步入社会之前的美好生活吧。
作为生活委员,延森能为班里做的有限,似乎除了偶尔大家凑在一起吃上一顿。
不是谁都能在一起做事情,人的能力毕竟是有区别的,延森想,也许是时候该卸任了。虽然总还有人希望延森能有点办法,帮助多数人脱贫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