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给我讲讲大学里的事情吧。上大学是我从小就梦想的事情。”曹前的声音里透着遗憾。
“好吧。”延森细细地讲述着发生在大学的故事。曹前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听得出来,上大学确实是他挥之不去的梦。
就这样一路谈来,延森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在天快亮时,驴车又来到了那片权做车站的空地上,也看到了一角的几间破房。
“咱们就在车上等一会儿吧,要有人还得有一段时间。”曹前说道。
延森点点头,又轻轻地给余秋月盖了盖被子。不想,却惊醒了她,车子停下,她已经有了感觉,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问道:“到了么?”
她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痛惜。延森说:“到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她醒了,曹前不再跟他说话,靠在了车辕上,眯起了眼。
“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清醒过后,明白自己一路上都睡在了延森的怀里,余秋月的脸一红。幸好时间还早,看不太清,要不更要羞坏了。
“秋月,你到底是来跟我做伴的,还是在找地方靠着睡觉呢。”
“烦,人家关心你嘛。不过是不小心睡着了,小气。”话虽这样说的,却伸过一只手来,轻轻地给他揉着胳膊,这一路下来,一定是整个胳膊麻麻的,都快失去感觉啦。
这时,延森看到曹前的嘴角有一丝笑意,明白这家伙是在装样,不敢再玩笑,冲“车夫”点了一下下巴,余秋月一吐舌头,咧了下嘴。
延森把自己走后的事情又给她嘱咐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把密码告诉了她,交待取些钱出来,留着花,因为延森把所有的现金都随着带上啦,还特意让她记得给若溪留点。
余秋月并没有推辞,把卡接过去,故意冲他撅起小嘴:“你对别的女孩子总是那么好。”
延森一笑:“怎么,我对你不好吗?”她的脸一红,不作声。
其实余秋月和林荷芳带的钱应该够用的,两个都不是缺钱的主,延森留下了钱,是想如果愿意,她们也可以坐飞机回去的,因为他自己已经决定要坐飞机,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赶回去。
余秋月这样做事,显得非常漂亮,至少给他的心理上感觉很轻松,如果她推辞的话,只会更让延森产生负疚感。
终于车来了,曹前和余秋月把延森送到车上,余秋月把一个包递给了延森,说:“这里面是我所有吃的了,你带着路上用吧。”
延森接过来,没有说感谢,只点点头。余秋月似乎对延森的表现也挺满意,拎着东西把延森送到了车里,曹前则等在下面。
余秋月突然趴在延森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见狼啦,还啃了我的脸。”说完之后,一笑就跳下了车去。
想不到延森昨天偷吻她的时候,她居然在装睡,当时装作没有感觉,却什么都知道啦。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子,就这么意外的一击,一下就把所有的包袱都丢给了延森。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给延森紧张的心情加了一点轻松剂。
几经辗转,延森坐在了返京的飞机上。透过舷窗,看着云海。飞机给人的感觉,就是滑在密密的云层之上,有一种不真实的脚踏实地感。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坐在飞机上的感觉,可是真的来了,却在这种飘浮之中,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不为别的,只为了生死未卜的吴伊莉。延森多么希望这只是韵诗一个“愚人节”的玩笑,延森都不会怪她。却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吴伊莉至少现在还在抢救中,还有生存的机会,而不是他心中想过千次万次,却不敢触及的一个荒唐念头。
只祈求上苍保佑,可爱的伊莉姐一定要记得珍惜世间万物,美丽的她就如一朵渐渐盛开的牡丹花,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她去尝试。
世上有疼她的家人,爱她的朋友,当然还有延森。
可怕的念头像一头贪婪的怪兽,吞噬着延森的内心。如果……万一……可爱的伊莉姐真的已经与自己天人永隔……
延森的心真的好痛。
平生首次乘坐飞机,没有不适,也没有开心,想不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处女航。正午时分,飞机抵达了首都机场,延森打了个的,直奔第二急救中心而去。还没进到大门口,延森就急急地掏出了手机,问道:“韵诗姐,伊莉姐现在怎么样啦?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没有任何的寒暄,延森直接问道。
“你快来吧,人在二楼的抢救室呢。”
延森跑到二楼,杜韵诗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你可算回来啦。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延森边跟着她往里走,边机械地告诉她自己是怎么赶回来的。听说延森居然从千里之外的山里赶来,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韵诗牵着延森的手,把他引到了伊莉所在的抢救室门口,房门紧闭着,一位护士正端着一个护理盘子走出来。延森推门就要进去,被伸手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这里是特护室,里面正在抢救,家属不能进去。”
声音客气,却坚定无比。延森虽然心里着急,却不能拿吴伊莉的生命开玩笑。他听话地止住了脚步,尽管忧心似焚。
现在如果还他一个好好的伊莉姐在面前,不管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痛快地答应,当然最想听到的是吴伊莉那一声“臭小子”。
从门的一丝缝隙看进去,只见几个穿白衣的人挤在病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延森只好回头,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杜韵诗。既然是在抢救,就说明吴伊莉还有希望,既然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就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韵诗姐,伊莉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刚送来的时候,还有一点意识,说了两句话,说一定先不能告诉她的家人,等好了再说,她的母亲最近冠心病发作,最受不得刺激。哎,这吴伊莉也是的,都这个样子啦,还想得那么多。”说完这句话,韵诗的眼中又要垂泪。
延森说不出话,只看着她,似乎她就是参加抢救的医生一般,就是他的希望。
“她从外边回来的过程中出了车祸,脑子受了撞击,后来就一直昏迷,作的脑部影像学检查,显示脑干有一处出血。正在止血、脱水治疗,防止出现脑疝。我们所长说已经请了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看过,如果保守治疗不能奏效,只有采取手术治疗。”
延森脑袋一片木木的,就听着韵诗一直说着。
“还有她的左腿股骨粉碎性骨折,现在只能暂时先采取石膏和夹板固定,只有待脑部伤势稳定后才能进一步治疗。”
韵诗也是个学医的,用近乎专业的术语给他介绍着伊莉的伤情,延森虽然听不太明白,却也听出伊莉现在正处在危险期,生命目前仍然没有保障。
他无力地软在门前的凳子上,韵诗的嘴巴不停开合,延森已经听不下去,完全限入了沉思之中。想到了跟吴伊莉相识的过程,当年跟刘雨在省城看到的她,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她的一颦一笑,如在眼前。接触下来,她大大咧咧,却又心细如发,看似粗心,却又机敏无比。
伊莉姐,我的好姐姐,我在等着你的醒来,我还要看到你灿烂的笑容,听到你爽朗的笑声。想到此处,眼泪无声地从他的颊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