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之间潦潦草草的打闹,早已经摆不上台面了,长松整理整理衣物,进出这种场合,举手投足之间,他必须表现的像个大人。
为了展现老成的一面,他甚至还专门买了两搓胡子黏在脸上,没有戴狼门的专业手法,只能重事轻办了。
易经伦作为在这方面的老手,不过刚进了赌坊大门,便是碰到很多熟悉的人。
往日的场景,这种情况双方一定都是好生打趣一番的,但上次发生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人们都知道了长松这个裤衩少年,在夜黑风高夜,寂静无人时,为了救易经伦而大战五个彪形大汉,导致他们都发出咿咿呀呀喊叫声的故事。
此刻,易经伦和长松并肩前行,一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赌徒们不免怀疑易经伦边上的这个少年,是不是那晚的裤衩子少年,所以一路走进去,长松都注意到有几个赌徒已经握紧了拳头,蠢蠢欲动。
长松绷紧神经,以他目前的战斗力,挑战十几个平民赌徒倒不在话下,只是这莫大的赌场内,必然会有高手,还是小心为妙,同时,他还的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江湖险恶,不想就撤啊。
不过他的担心可能多余了些,直到易经伦带着他径直走到那赌桌前,也没人动弹一下。
小额资本是上不了大台面的,想要再创辉煌,必须从小桌赌起。
钱来赌坊为赌徒们设置的玩法多样,但玩家最多最火的莫过于最为普通的猜骰子大小了,高阶点的玩法,要猜点数。
对于这种赌博的方式,长松认为天分在这里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运气可能占的比例更大,但易经伦接下来的一番操作,却是当堂给长松上了一课。
这最为普通的猜骰子玩法,里面依然有着大学问。
小额赌注的玩法,长松没有上场,两人约定由易经伦打先锋,先不要让长松露手,以便之后在大额赌注时给他们以措手不及,长松也好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学学易经伦的妙招。
不过一个小时功夫,易经伦竟是将那四两银子翻了好几番,赢够了五十两银子,有这五十两,便意味着他们能够上得高阶赌桌了。
这一个小时,长松是在惊叹中度过的,一个小时,易经伦一把都没输过,要说这赌桌没学问,只靠运气,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
钱来赌坊往日会专设两张高阶赌桌,但今日长松和易经伦两人前来时,赌坊的人已经将消息禀报给了巡捕队的大队长,赌坊老板自然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便是撤掉一张,仅给双方留了一张高阶赌桌。
等那大队长进得赌坊来时,两人已经等了他两个小时,这期间,易经伦又赢了十两银子,算起来,两人的资本现在已经是六十两银子了。
“没想到你胆子不小,竟还敢在我的地盘上造次。”这大队长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身宽体胖,面相狰狞,战斗力绝对不弱。
易经伦正欲接话,长松抢先一步说道“一码是一码,先前他输给你的,今天算在我头上,如果今日我赢了,愿出五十两银子,来补偿你那五个手下,如果我输了,当牛做马,任你差遣。”
长松说着,左手顺势指了指易经伦,右手也是探出来,做出握手状,朝着那大队长伸了出去。
“哈哈哈,五十两,你当我们是要饭的?”
那队长分明很恼怒,言语中带着轻蔑,一掌拍在那赌桌上,桌子丝毫没动,但长松却是感到地面一阵震动。
此般实力,究竟是绝流修炼到高阶的原因,还是另有绝术能达到此目的?长松不得而知。
他言语中提到那五个山野莽夫,便是宣告自己就是那裤衩子少年。
这队长虽然言语上如此强势,却也是在长松审过手来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双方也是初次见面。
两只手掌交错的瞬间,长松将那绝人地位的绝流聚集,全部输送至手掌,在那掌心的纹理中展现了出来。
不过仅仅一个简单的握手,已经算是双方第一回合的较量了。
长松没有过多的感悟出什么,方才自己直接使用了全部的绝流之力,目的就是展现自我实力,眼下,自己也只剩这个资本来和这个大队长谈判了。
但眼前这大队长,除了眼神当中的诧异,长松并没有感受到他体内的绝流之力。
罢了,现在交手不是主要的,先把钱搞到手。
此刻,赌坊内所有赌徒都被吸引到了这高阶赌桌前。
此番负责为他们摇骰子的,乃是在赌徒圈子里最臭名昭著的皮瘸子,皮瘸子天生残疾,右腿短了一截,且小腿萎缩,膝盖弯曲不能舒展,靠着另一条腿和一个拐走道。
皮瘸子年轻的时候虽然身体残疾,但样貌却也潇洒,靠着坑蒙拐骗,竟也是结了婚生了儿子。
瘸子虽然名声不好,但对媳妇却是百般体贴,运数不好的时候,瘸子便和娘子商量,自己作为媒人,将娘子说给其他人,然后再和娘子合伙,骗了彩礼后两人一同消失。
靠着这招,瘸子才能够还上很多债主的催款,也便没有被那些债主追杀至死,说起来,他娘子算的上他的救命恩人。
瘸子的故事在赌徒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也算不上什么重大新闻。
此番赌法也简单,那瘸子负责摇骰子,大队长和长松负责猜点数,离点数近者获胜,同数的重来。
只见瘸子将那拐夹在腋下,左腿倚着赌桌,将三个骰子一子排开,三个红点朝上,点数六靠近大队长和长松这面。
准备妥当,瘸子一把抄起骰子,双手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一阵摇晃,随后“咚”的一声响,落在了台面上。
就在众人都注视着瘸子手中的骰子时,长松却是注意到这瘸子摇骰子时,那萎缩的右腿,竟然能在瘸子前身前倾时向后伸展一部分,这场景似曾相识。
对了,就像大战兽王时那兽王的脖颈一般,很是滑稽。
按照长松和易经伦的约定,高阶赌桌由长松说了算,但长松却是从未接触过这种玩法的,方才易经伦赢那入门经费时,都是猜的单双,他也没有看出来什么门道。
第一把看来还得请教易经伦。
长松小声的刚要问道易经伦,却是已经听到他喊出了十六的点数。
不是说好了由我说了算吗?长松怒气冲冲的质问着易经伦,却是见易经伦已经小声的给他道了歉。
他非常恼火,冲着易经伦喊道,从现在起,你一句话都再也不要说。
赌徒对赌是会天然上瘾的,赌瘾来了,什么都挡不住,易经伦在喊出十六点的时候,早都把两人的约定忘到九霄云外了,眼里只有那骰子。
“十二点”
两人争吵的间隙,那大队长报出了他的点数。
双方报点完毕,瘸子没有任何的迟疑,一把揭开了骰钟。
“十五点,十六点赢。”
易经伦长舒一口气,赢下了第一把,算是开了个好头。
长松对易经伦的胜利却是不屑一顾,他要靠自己。
既然不知道这猜点数的秘密,干脆就靠运气吧,我长大人的运气一向还是不错的。
运数爆棚也罢,歪打正着也罢,总之从第二把起,长松竟然是靠着瞎猜,连着赢了那大队长一百二十两银子。
赌坊内的赌徒们免不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
“这大队长的实力不过如此嘛。”长松小声嘀咕着。
但运数这个事,总归是敌不过实力的,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长松竟然一把都没赢过,把赢回来的所有银子,外加易经伦先前赢下的全都输了出去。
天快明时,两人又输了个精光。
“走吧,裤衩少年,不自量力的小家伙。”
这大队长那嘲讽的语气让长松感觉很不是滋味,但眼下的局势,不容他有什么额外的动作,暂且先跟着他回巡捕队吧。
一路上,那大队长大摇大摆,一个人走在前边,长松和易经伦两人跟在后边,两人也无话。也许是自认印修郡是自己的地盘,听说这大队长出行一般是不带随从的,除非刚刚执行完公务。
看着那大队长飞扬跋扈的模样,长松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受这份窝囊,被人无情嘲讽真是丢尽脸面,方才赌场如此多的赌徒,自己被那队长数落的时候,众人都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长松。
长松自认是一个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愿意和别人赌博,那么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但骨子里,长松是不乐意待见赌徒的,在长松看来,赌博对于任何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长松想起了那句名言“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事情问遍”。
看不惯,就想办法处理它,让它变得能让自己看惯,既然如此,有何理由不去做呢?
没有过多考虑,他快步追上那大队长,说道“我要挑战你。”
那大队长估计压根不会想到长松有这般胆量,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长松,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小子,不用你挑战我,你只要接得住我三招,我便放你离去,那赌钱,我也不再收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长松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已经摆好了战前姿态。
长松抖抖身子,试着运气,感受一下体内的力量,做好了迎战准备。
那队长脱下身上的官服,并无过多准备动作,一拳便朝着长松面部击来。
那队长动手前,两人站立站立十米的距离,但这一拳之迅速,长松尽管自认已经反应过来,却还是在侧身躲那冲拳时,鼻梁被拳风刮到,一阵疼痛感袭上心头。
那队长第一招的冲拳未中,在拳风刮过长松鼻梁瞬间,又是将那手掌翻开,变成一把利刃,横着向长松脖子处袭来。
袭上心头的疼痛感浓烈,这大大阻碍了长松的反应,在那队长的翻手利刃袭来时,他只能下意识的右拳握紧,朝着胸前划过,让右胳膊抵住这一击。
长松大大低估了这大队长的实力,那翻手利刃和长松的右胳膊来了个硬碰硬,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这一击,倒是将长松的右拳,变成了袭击他自己的武器,长松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左脸上,身躯也被这庞然力量击飞,重重跌落在街道上。
两招,两招便是将一个绝人地位的修炼者打的如此狼狈。
长松脑袋一阵嗡嗡响,他的思维已经不受控制了,纵然还想迎招,连力气都没了。
那队长朝着长松走过来,嘴里说道“不自量力的毛头小子,要不是探到你还有些本事,我让你连出赌坊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竟然还妄想挑战我,现在就是送你上西天。”
说完,便是一脚朝着长松踢去。
“轰”
长松只感地皮一阵震动,他强撑着,睁眼看时,却是发现大伯长石不知何时已到这里。
“想欺负我儿,问过我了吗?”
长石说着,便是发功,和那队长一阵厮杀。
此刻,已经满身是伤的长松,已经没有能力注意大伯和队长之间的较量了,他强撑着,开始运功疗伤。
双方的较量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特殊,正是夜深人静,万家熟睡时,繁忙的街道上却是掌风拳风呼呼,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约莫半个小时后,长石和那队长才终于分开一段距离,双方的第一场较量宣告结束。
或许是那队长不想纠缠眼前的老者,在双方分开的时候,他本想留下一句“不要想着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便离去,但长石通过方才的较量,依然对这队长的实力有所了解,或许绝流水平这队长和自己能平起平坐,但绝术修为上,长石已经打定他不是自己对手,如此,怎可放他轻易离去?
双方第二回合的较量随即展开。
果然如长石所料,这队长虽然绝流上和自己能向抗衡,但长石还是依靠自己更为出色的绝术修为,将这队长斩落马下,一直打到他满腔鲜血时才停手。一方面防止他起身偷袭,另一方面,既然断定无论如何这队长之后都会报复长松,如此,何不此刻下手重些呢。
依这队长的实力,也难怪长松根本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