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那位头顶绿油油的宦官才悠悠转醒。
桌面上放着一副象棋,而他的脸上被印上了个红通通的車字,格外滑稽。
姜时栖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赵高压根没注意到她,满眼都是小公子,他连忙站起身来:“小公子!大王早上还在四处寻你呢,怎么跑这来了啊。”
胡亥没接他的话茬,指了指他眼角的一团:“擦擦眼角吧。”
赵高抹了抹,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更何况此时身旁还站着个姑娘。
他逃也似的牵着胡亥的小手:“走咧,小公子,以后别到处乱跑了……”
声音随着距离越来越小。
凉亭里只剩下了姜时栖。
她坐到了尚存温热的石凳上,实在是百无聊赖,将桌面上的棋子随意的叠叠乐。
叠到跟她脑袋都并齐了时,一阵凉风吹过,棋子向侧面倒去,姜时栖伸出手“哎!”的喊出声,却只拯救回了几枚。
小半倒在桌上,大半都落在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姜时栖一阵头疼,蹲下身去捡着,突然头顶印上了一抹阴影。
她勉强才抱住的一手棋子,在见着来人时又全部散落一地。
后来,姜时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堂堂公子扶苏也屈尊帮她蹲在地上,一枚一枚的捡棋子。
姜时栖数了一遍,少了枚黑色的炮。
然后两人便一同在这小小的凉亭中四处搜寻了起来。
姜时栖揉着由于弯腰太久,有些酸痛的腰,微微抬眼,便看到一身玄服的扶苏背着手,弯腰在花砖附近探寻着。
侧脸清俊,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到近乎透明。
姜时栖从初中第一次在历史书里看到赢扶苏这三个字时,就曾想象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男才能配得上‘扶苏’二字。
此时一见,公子扶苏并不绝世,只能算得上清秀。
可姜时栖觉得,世上除他以外,再无人能配得上扶苏这么惊艳的两个字。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美人在骨不在皮,腹有诗书气自华。
不知不觉间,姜时栖竟看得入了神,连对方什么时候偏过头看向自己都不知道。
对上扶苏的目光时,她才慌慌张张的别开眼。
完蛋了,偷看被发现了。
姜时栖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继续蹲下身寻找。
终于,在一朵盛开着的迎春花根处,找到了那枚棋子。
她伸出手去捡,另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却也同时伸过去。
两人的指尖在那枚棋子上碰撞。
像是平静的水波突然泛起阵阵涟漪,姜时栖心里头一紧,率先收回手站起身来,拍拍裙袂上的灰尘,行了个礼:
“多谢大公子。”
扶苏淡淡垂眼,拾起那枚棋子随手放到石桌上,随即坐下,指腹揣摩着圆形棋子的轮廓:“怎么总是见你这么闲?”
姜时栖瞬间就有种偷懒被发现了的感觉,顿时语无伦次:“我,我,我见今个天气好,公主又在睡懒觉,所以就随便出来走走咯。”
公主表示不背这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