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松区文建街艳子水果店。
董小艳的生意越做越好,为了照顾生意她把姐姐董小兰也叫了来,帮助自已打理生意。
这天姐妹两人在店里,董小艳对她三姐说:“姐,听说我以前的丈夫又回来了,成了一名低保户。”
董小兰给自已点上一支烟:“那个聋子吗?他又回来了?在哪里呀?”
董小艳:“听于成花说他还是住在千山,他在那边都过不下去了,是他大姐让他回来的。”
董小兰吐出一个大烟圈:“他在哪里都是个穷光蛋,老妹你就别想他了。”
董小艳:“我也不愿意想他,可是毕竟在一起过了七年,有时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他和那个大超,有时恨他一家合起伙来欺负我,有时又觉得他怪可怜。”
董小兰:“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翻它干啥?你想人家人家却不一定想你。何况现在的妹夫远比他能干,外甥女还读上了大学,你就知足吧。”
正聊着,此时董小艳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凑到耳边,里面传来王发的声音:“小艳,是你吗?和你说件事。”
董小艳:“二姐夫,说吧,什么事?”
王发:“是这样,咱妈年纪大了,这几天总念叨要回你们那边,不知道你们姐几个怎么想?”
董小艳听了高兴地:“妈想回来住,太好了,等我和大哥大姐商量一下,先给妈找个住的地方。”
王发:“那还用找吗?我以前在西山旁边的那三间瓦房让咱妈住进去就得了,让小五平时照顾她。”
董小艳:“你以前的房子早就倒塌了,现在到处都是新楼,差不多所有的人家都住进了楼房。”
王发:“没想到那边发展得这么快,那么大哥和小五过得怎么样了?大哥一家还清外债了没?”
董小艳:“两个哥过的都不好,大哥家还欠别人五千多吧,不过等明年底也就还清了,他俩都是低保户,都住在廉租房里。”
王发:“咱大姐家过得怎样?”
董小艳:“大姐家过的还可以,大姐夫在街上开了家电器修理铺,大姐开了家服装店在里面做衣服。”
王发:“这样看来妈过去了只能住在大姐家了,你家方便不?”
董小艳:“我家没问题,咱妈可以住在我家里,也可以住在店里。”
王发:“既然这样就让咱妈住在你的店里吧,你三姐家怎样?”
董小艳:“三姐目前一个人住呢,也是租的房子,经常搬家。”
王发:“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准备准备,过两天我和龙龙送咱妈过去。”
通话结束,董小艳放下手机高兴地对她三姐说:“姐,二姐夫说咱妈不想住在他家里了,要回来住在我这店里。”
董小兰:“是吗?咱妈回来咱家就更热闹了,以前咱们条件不好妈和爸啥福都没享到,现在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正好可以好好地孝敬一下妈。”
董小艳进入里屋把被套床单什么的全退下来:“以后妈就住在这了,这些被套床单我得给换上新的,爸走的早,离开咱们都二十多年了,妈在那边也住了二十多年,也不知妈都老成什么样了。”
董小兰对着镜子把自已烫得蓬松四散的头发拢在一起:“我不想让咱妈看见我这副样子,现在人老珠黄,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勾引男人了。”
董小艳:“姐,你以后干脆和王胜利复婚得了,听说他现在还是光棍。”
董小兰:“提他干什么?那个酒鬼挣不上钱不说,还老怀疑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
董小艳把手里的床单被套丢进洗衣机:“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也快老了,脾气比以前好了不少。重要的是他有自已的住房,你要是和他复婚了也就不用老租房子了。”
董小兰:“就算他有房子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得留给小强结婚用。”
董小艳:“那不一定,小强现在每年都能挣上个三万多元,他爸打工每年也挣四万多元呢,就算给小强买婚房,现在一套房子带装修也不过十万元,他爷俩两年就搞定。”
董小兰:“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谁知道人家要不要。”
董小艳:“姐,我看他愿意,毕竟你是小强的亲妈,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在我这店里干,他是不会怀疑你的。”
董小兰却差开了话题:“行啦,咱妈回来这事还没告诉大哥和大姐呢,一会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两天后。
柳树市火车站。
满头白发的董母在王发和王龙的挽扶下拄着拐棍颤巍巍地走出了站口。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董小山、董小五、董小芝、董小兰、董小艳、祝大全、祝松林、王强、苗苗、刘忠及女儿刘彤彤纷纷迎上前来,她们拉着她的手,七嘴八舌地欢迎她:“奶奶,你回来了,上我们家去吧。”
“姥姥,大老远的一定累坏了,到我家歇歇吧。”
董小艳激动地:“妈,你老成这样了,可想死你了,去我的店里住吧,以后我们养你老。”
董母用昏花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一大群子女,张开干瘪的嘴含糊不清地问:“这、这两个大姑娘是谁呀?”
董小芝明白指的是苗苗和彤彤,连忙告诉她:“妈,这个戴眼镜的叫苗苗,是你的亲孙女;那个没戴眼镜的叫彤彤,是你的外孙女。”
董母听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用怜爱的目光望着苗苗:“孙女,奶奶离开时你还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而且你妈还被你爸给打没了。哎,奶奶也真是偏心眼,那时要是护着你妈一下也许你妈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离开,孙女,是奶奶的不是,你恨不恨奶奶呀?”
听了这自责的话语董小五羞愧不已,悔恨交加:“我欠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欠她妈妈一条命,这辈子说啥都晚了,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偿还。”
苗苗眼里含着泪水,但她却是这样说的:“奶,我不恨你,虽然我也想我那不幸早逝的妈妈,但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还要好好过日子。”
董母听了又是难过又是欢喜:“这孩子可真懂事,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好孙女感到高兴。”
又对彤彤说:“外孙女,你上几年学呢?”
董小艳:“她在乌市读大三,听说你要回来请假回来看你来了。”
董母:“真有出息,有文化以后找个好工作,我们这代人吃亏就吃在没文化。”
又问苗苗:“你也在上学?”
苗苗:“嗯,我和彤彤都在读师范,这样毕业了就可以当老师了。”
董母:“两个都有出息,奶奶为你们感到高兴。”
说到这里仔细地看了看他们:“怎么,开源和玉芬没来?”
董小山听了连忙解释:“开源的白血病时好时坏,为了防止发病他和他妈都留在家里,等你回红松了我会带他去看望你。”
这时祝大全开口了:“妈,有话回去慢慢说,我向朋友借了两辆面包车,咱们大家都上车吧。”
董母边向车边走去边四处看着:“这个火车站可真大,又大又漂亮,是新盖的吧?”
苗苗:“奶,是去年新盖的,现在不光这里连红松那边也都盖起了新楼,基本家家住楼房。”
董母:“这里真好,还是老家好,以后我就再也不离开了,叶落归根喽。”
李春福回到千山后,在柳树的经历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亲人之间的温暖,可是一想到李春琴和李春英之间还在冷战,便想着怎样化解她俩之间的矛盾,让姐俩重归于好。
这天他打开手机,在微信好友里找到李春英和她聊天:三姐,我从大姐那边回来了,大姐夫帮我成了低保户。
李春英:大弟,恭喜你事办得顺利。
李春福:在那边除了大姐两口子还有四姐也帮了我不少忙,走时还给了我不少东西。但是你和四姐的关系一直不好,总希望你姐俩有一天重新和好。
李春英:“怎么合好啊?人家都不理我。”
李春福:“这好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让四姐和你说个话。”
李春英:“那你说去吧,只要她愿意我就同意。”
李春福:“好的,到时我会告诉你的。”
和三姐谈妥,李春福又去和李春琴聊天:四姐,忙哪?家里都装修完了没?旧房子卖了吧?
李春琴:新房子装修完了,旧房子有买主给我打电话表示愿意买,明天人家来看房子和付定金。咱妈身体好吧?
李春福:谈不上好,但是也没犯病。我想和你谈件事。
李春琴:什么事?
李春福:你和三姐的矛盾一直没有调和,我想让你和三姐重新合好。
李春琴:大弟你的心我领了,不劳你费心了。
李春福:三姐刚才和我谈过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就和你合好。
李春琴: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守财奴,以前她有病了到这边来看病,就住在我们家,一住住了一个月多。后来她日子过得好了小波有困难向她两口子借了三万元,当时两个人满口答应,说的可好了,也确实借给三万元。可是三个月后他们打电话向小波两口子要钱,本来要钱无可厚非,但他两口子不但不好好说反而对人家破口大骂,气得小波和春阳都不愿意把钱还给她了。后来是我从中说和,人家才把钱还给他们。
看了这段长长的字之后李春福惊诧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三姐做得也太过分了,白眼狼一个,四姐你受委屈了。
李春琴:三姐把我和大姐伤得太深,大姐当年暗中资助她儿子大学毕业,我帮她看过病,但她对这些全不领情;就算合好也得是她首先向我们姐俩道歉,否则免谈。
撮合三姐和四姐合好的努力失败,但李春福并不气馁,过了几天他再次和李春英沟通:三姐,我前几天和四姐谈过了,她说你得向她和大姐道歉,然后才能合好。
李春英看了老大不高兴:啥?让我向她道歉?门都没有!向大姐道歉还可以,她算老几啊?
李春福: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大姐的三妹四姐的三姐,本来就是一家人,并不丢人。
李春英:就是不向她道歉,能把我怎么的!
李春福:姐你忘了,你之前穷得叮当响,生病了没地方看病,是四姐让你去他们家里住了一个月,把病给治好了;你两口子向小波讨债不好好说还大骂人家一通,结果人家都不愿意把钱还给你了,又是四姐从中说和,你才拿回钱;大姐就更不用说了,大军上大学时你拿不出学费,又是大姐资助他四年,直到他大学毕业。某种程度上她俩是你的恩人,难道向人家道个歉认个错还不行吗?别让我看不上!
又说:你俩之间的矛盾是因为给咱妈看病和给咱爸迁坟引起的,当时大姐、二姐、四姐都表示愿意出钱,就你选择了沉默。其实这件事本应该由我们哥俩完成,可是我和老弟过得实在太差,没办法才这么做否则的话咱妈早就不在人世了,而咱爸的坟也一直泡在水里。
李春英看了这些文字后哑口无言,以前大姐和小妹对自已的好一幕幕地在脑海里浮现,她开始反思自已是不是光顾着看重金钱而迷失了自我。
沉思良久,她终于承认自已的错误:大弟,是三姐错了,我现在就向你四姐道个歉。
李春福看了非常高兴:这就对了,知错就改,真是我的好姐姐。
却说陈军这几年在公司一直混得风生水起,他从一名普普通通的业务员一直干到高管的位置。
这天他带着几名业务员来到柳树开展业务,走在街上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大军,你到达柳树了吗?”
陈军:“妈,我们早到了,现在正在水上公园旁边。”
李春英:“妈想托你替我去你大姨家看看,你大姨家就住在公园旁边。”
陈军:“妈你怎么想起让我去看她了?大姨家我没去过,也不知在哪栋楼住。”
李春英:“你往北走有一条大河,河边有一个小区找五号楼一单元三楼十八室。”
又说:“以前我有对不住人家的地方,咱们家能过上好日子,你能大学毕业全是你大姨和姨夫的功劳,别忘了给他们点钱。”
陈军听了连连答应:“行、行,我知道了,这就去。”
李春兰家。
于成宽正在书房里整理材料:“过两天我还想去一次新京,找家公司融资。”
李春兰对丈夫的这一行为早已深痛恶绝,也懒得搭理,所以装着没听见,自顾自地给窗台前的几盆花卉浇着水。
于成宽见妻子不理会自已,很生气地:“你怎么了?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李春兰还是默不作声。
于成宽见了又急又怒地过来拍着桌子:“你耳朵聋了?啊?听见了咋不说话?”
李春兰不得不开口了,她厌恶地:“你就是一个精神病!那些融资的骗子电视上已经报道好几回了,可你就是听不进,象着了魔一样,我和你没啥可说的!”
说完“呯”地一声把手中的水壶扔在了桌子上。
于成宽火冒三丈地举起右手:“看我不搧你,你个没好气不听话的臭婆娘!”
李春兰丝毫也不感到惧怕,她用嘲笑的口吻对丈夫说:“有能耐应该去搧那些骗你钱的骗子,还有,别没等搧着我先把心脏病给搧出来了,自已把自已给玩死了就牛逼了。”
于成宽有心把手放下来又觉得丢了面子,而李春兰又丝毫不买他的账,就在这僵持的档口,突然房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听见有人来了,于成宽连忙把举起的手放下来,李春兰快步来到房门边,隔着猫眼边向门外望着边问:“谁呀?”
门外传来陈军的声音:“大姨,是我,我是大军。”
一听是外甥的声音,李春兰转过头欣喜地对丈夫说:“是我二妹家的大军来了,人家可是稀客,你可得象个人样。”
边说边打开了房门。
陈军等几个人走了进来,陈军先向李春兰问好:“大姨,三年多没见面,你和大姨夫都好吧?”
接着又向于成宽说:“大姨夫,我们是来这边办理业务的,路过你家顺便来看看。”
于成宽:“外甥你来了我这个姨父当然高兴,请到客厅内喝茶。”
李春兰热情地说:“难得你来看我们,记得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去参加你的婚礼,你媳妇有孩子了没?”
陈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还没有,我们怕生了孩子会影响各自的工作,打算晚点要。”
说完从挎包里掏出二千元,给了李春兰一千,又把另外一千递给于成宽:“大姨,姨夫,我妈让我给你们点钱,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礼物,这点钱算是礼物。”
李春兰:“外甥你这就见外了,啥钱不钱的,你来了说明你没把我们给忘记,这就够了。”
于成宽也说:“你能来看一看我们这就可以了,有的人从我身上捞了几百万元钱,现在人家却连个电话都不接,你比他们强多了。”
陈军硬把钱塞进他俩的手里:“一点心意算不了什么,你们务必收下,不然我没法向我妈交代。”
又说:“我现在业务太多太忙,一会还得去找客户催款,实在没时间多停留,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说完领着几个人向门外走去:“大姨,姨夫,我该走了,你们就不用送了。”
夫妇俩目送着陈军下了楼,李春兰望着手里的钱感动地对丈夫说:“还是大军有良心,好歹人家来看咱们来了,尽管是他妈让他来的。”
于成宽:“他是一个有潜力有出息的人,比起你大妹家的张守亮和张守英,那两个人可真不是东西,忘恩负义不说还没良心。”
李春兰:“那些狼心狗肺的就别提他们了,我怕弄脏了嘴。”
又说:“你就在家里陪着我过咱们的小日子多好啊,别去新京了。”
于成宽倔强地:“我是非去不可,我就不信我融不来资,别人能融成我为什么融不成?”
于成宽执意要去,可是他和李春兰都没有料到这是他生命里最后一次去融资,此后他再也去不成了。
与此同时,李春英主动拨打了李春琴的手机,在电话里向她诚恳道歉:“老妹,我是春英,你还好吗?”
李春琴却冷冷地:“什么事啊?”
李春英:“咱大弟弟在微信里要我向你道个歉。小妹,以前咱妈生病住院和咱爸迁坟我都没出钱,是我的不对,以后如果咱妈又生病住院了我会带头给钱,不知你会原谅我吗?”
听三姐这么说,李春琴立即换了一种语气:“三姐,也是我性子急没对你好好说,我也有不是。但是既然现在你主动向我认错我也没有什么说的了,以后咱姐俩还象以前那样好,谁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春英:“这都是咱大弟弟的功劳,没有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咱姐俩还在斗气。等冬天到了咱妈过生日我一定会去,去看一看咱妈,也看一看大弟弟。”
李春琴:“其实咱大弟弟可懂事了,本来这事应该老弟来说合,毕竟是因为他不挣钱引起的,可是老弟这两口子谁也不来说合,听吗说两口子也在冷战互不理睬。”
李春英:“听老弟前几天在微信里大骂和他媳妇合伙开饭店那女人的丈夫,好象那个人占了他媳妇的便宜。”
李春琴:“真的?那可是见不得人的事,可不能瞎说。”
李春英:“我哪敢瞎说,不信你自已去群里看,那个弟妹看见丈夫骂她不但不解释反而退群了。”
于峰的房间。
他正捧着个瓶子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他又复吸了。
上次李春福准备回家大家坐在一起为他饯行时于峰的表现就不正常,其实那时他就吸上了。
正在他尽情地享受着那种难以言说的快感时,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在“咚咚咚”地敲门,同时传来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峰,在不在?快来给我开门。”
于峰听出是自已以前的女友大鸭梨,于是懒洋洋地穿上拖鞋,来到门边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了,于峰只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友和之前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只见她棕色的长发不见了,变成了黑油油的齐耳短发;脸上没有涂任何化妆品,但她的脸蛋却比化了妆的还要白。
她看见于峰,脸上露出欣喜激动的笑容:“小峰,你还好吗?想我不?”
边说边走了进来。
于峰的目光却闪烁不定,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瓶子,结结巴巴地:“鸭梨,是、是你啊,两年没见面,你这两年都在干么呀?”
大鸭梨:“我这两年一直都在戒D所里戒D,几天前才给放回来。听说你也去戒D了?以后咱俩谁也别吸那玩意了,在一起正儿八经地过属于咱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