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芬河赵长城的“俄罗斯风味”饭店二楼。
洪春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独自坐在桌子边吸着烟,喝着啤酒。
他吸了一支又一支,喝了一瓶又一瓶,酒量不大的他喝得满脸通红。
赵长城和陈冬梅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长城见他喝成了这副模样,连忙阻止他:“洪哥,你别喝了,别再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啊。”
陈冬梅也在一边好心地劝说着:“洪哥,你是小波的丈夫,而小波以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要是还是个男人的话,就重新振作起来,别给你们男人丢脸。”
洪春阳却一把把赵长城的手从瓶子上甩开:“赵老弟,小梅,我走到今天这步,全都怪我自已,是我他妈的没出息,是我辜负了小波一家对我的深情厚谊!我不是个人,我对不起小波和于于。”
赵长城:“其实你只要振作起来,从头开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就听我的话一回,别再喝了,赶快回咱们柳树吧,没准小波都快急疯了。”
听了这话洪春阳把酒瓶往桌子上重重地一墩:“你叫我回去?嗯?我要是回去了,这脸往哪儿放啊?那些个债主会放过我吗?”
赵长城沉吟了一下:“你在银行贷的款无论如何也得还,大不了把房子给银行的得了。至于你赌博输掉的钱,赢家也不可能把钱还给你,如果是我的话就先欠着,这种赌债在法律上不受保护,你完全可以不还。这样你回去后面对的主要就是银行的贷款,你就先想方设法的先偿还贷款就可以了,再加上大家的帮衬,相信你会渡过难关的。”
洪春阳:“我就算有心回去也回不去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赵长城听了立即毫不犹豫地从提包里掏出一万元放到桌子上:“洪哥,这是一万元,你先拿去花吧。”
陈冬梅也说:“洪哥,给你你就拿着吧,不够的话说一声。”
洪春阳望着那沓钱,不由得百感交集:“想我洪春阳,以前是朗乡加工厂的堂堂厂长,没想到现在落得要你这个手下人的资助,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陈冬梅:“洪哥你还是回去吧,不要丧失信心。正如你说的那样,别看你现在身在河西,十年之后你还会回到河东的!”
柳树。
于波正闷闷不乐地独自坐在沙放上,她手中的电视遥控器不住地换着台,可是看哪个台都觉得心烦。
忽然,房门慢慢地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于波定睛望过去,不由得又惊又喜:那个人正是自已失踪了半个多月的丈夫洪春阳。
她身不由己地从沙发上慢慢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站在自已眼前的就是自已的丈夫,莫不是在做梦?
直到听见洪春阳在呼唤自已“小波,小波,我是你丈夫,我回来了”时,她这才相信那个令自已天天上火遍寻不见的丈夫真的又回到自已的身边来了。
她扑到他的怀里哭喊着:“你这个死鬼,你躲到哪儿去了啊?走时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你可气死我了啊!”
洪春阳轻轻地抚摸着怀里于波的秀发:“波,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到绥芬河去要账去了,这不,刚回来。”
听了这话于波仰起头来:“要账去了?找谁要账?”
洪春阳:“确实是去要账去了,那个人欠了咱们很多钱,都欠了十多年了。”
说罢从兜里把那一万块钱掏了出来:“这不,好不容易才要回来。”
于波:“就这点钱你去要了半个多月?谁信啊?”
洪春阳:“反正我是去要账去了,你爱信不信。”
听了这话于波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让你再去要账,让你再躲着我!”
洪春阳忍着痛,任由于波狠狠地咬着自已,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一丝自已对她的愧疚。
于成宽家。
“滴滴滴.....”
李春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里面传来女儿那充满喜悦的声音:“妈,春阳回来了。”
李春兰听了是又惊又喜:“真的?他啥时回来的?”
于波:“就刚才。”
李春兰:“他失踪了半个多月,你没问问他干啥去了吗?”
于波:“问了,他说去绥芬河找人要账去了,走时忘了带手机。”
李春兰听了奇怪地:“要账?是谁欠你们钱啊?”
于波:“就是以前他手下的那个采购员赵长城。”
李春兰:“是他啊,他那个王八犊子从你爸那里捞了三百多万,让春阳狠点要,最好全都给要回来。”
接着又问:“要回来多少钱?”
于波:“才一万元。”
李春兰:“就这么点?打发要饭花子呢?”
于波:“一万就一万吧,毕竟是他和冬梅把他给劝回来的,还算有点良心,妈你就别计较了。”
接着她又嘱咐她妈说:“妈,我之所以先告诉你,是让你再慢慢地告诉我爸爸,你就说春阳是去绥芬河要帐去了,只不过走的匆忙忘了带手机,千万别说别的。”
于成宽正在客厅里看书,李春兰走进来高兴地对他说:“他爸,小波刚才来电话了,咱女儿今天很是高兴。”
于成宽从书中抬起头来:“小波来电话了?什么事让她这么高兴?”
李春兰:“你猜。”
于成宽合上书摘下眼镜,他把书放到了茶几上:“我猜不出来。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吧。”
李春兰:“是春阳从绥芬河回来了。”
于成宽:“啊!这姑爷终于回来了,他到绥芬河去干什么?”
李春兰:“听小波说是去找赵长城要帐。”
于成宽:“要账?他什么时候欠咱姑爷钱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要回来多少钱?”
李春兰:“欠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小波说他只要回来一万元。”
于成宽:“啥?一万元?那点小钱塞牙缝都不够,亏他还拿了回来。那个赵长城在哈巴的时候负责为我发原木,足足把我三百多万元的购货款都给贪污掉了,接着就玩起了失踪。感情他其实就躲在绥芬河啊,这个王八犊子白眼狼,我要找他要钱去。”
李春兰:“要钱?你就省省吧,你要是要的话早就要回来了,就算你去找到他了,他也不会承认。而咱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敢说如果你去了,连一分钱都要不回来,还不如春阳呢。”
于成宽:“我不如咱姑爷?他是什么啊?一个成天只知道赌博不干正事的小白脸,一个欠了贷款和赌债只知道躲的懦夫,一个明明知道赵长城躲在那里却不愿告诉我的叛徒!”
于成宽越说越愤怒,说到激动处忍不住用手拍着茶几上的书:“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现在我每天都在研读企业管理方面的书,而他一个年轻轻的大小伙子,从不读书,不懂管理,热爱赌博,什么也不是。我就象一匹年事已高拉着大车的马,车上坐了一大车人,都快把我给累死了也没一个人下来帮我一把,真是一群不孝之子,一群废物!”
李春兰:“快别数落别人的不是了,你不能预防手下的员工贪污,也要不回来钱,更不能从新京融回资金,实际上也是个废物!”
于峰自从搧了胡立冬的耳光之后便决定自已另外去找上线购买D品,为了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他走上了又吸又F的道路。
这天,在南山下于峰正在交易,被早已埋伏在四周的JC当场抓获。
李春兰得悉儿子被人给抓走了,急得她团团乱转:“他爸,小峰被刑警队的人给抓起来了,目前关在拘留所里。那里面关的都是一些打劫杀人放火的坏人,咱儿子和那些人关在一块会被他们给打死的,你快想个办法,把他给保释出来。”
于成宽听了恼火地:“真是活该。谁让他不学好了,儿子平时咱们也不是没管过,可是这个不孝之子不但不听,反而对着咱们拳打脚踢。现在他被JC给抓起来了那是自作自受,咱们早就应该把他告诉给JC,现在这个死儿子终于被抓起来了,咱们家正好清静清静。”
李春兰:“他再不孝好歹也是咱们的儿子,再说咱俩都六十多岁了,别的可以没有,但儿子只有一个。你怎么的也得去找公安局的局长给疏通疏通吧?”
于成宽:“你以为公安局是我开的啊?想放人就放人?目前我是没有一点办法,以前有钱时还可以靠着手中的钱去捞人,现在我变穷了,人家连见你都不会见,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李春兰听了愤怒地:“你以前能把别人给捞出来现在当然也能把儿子给捞出来,可你居然说没有一点办法,真是个半死不活的废物,废物!”
半个月后,拘留所的所长把于峰叫到了自已的办公室,屋里还坐着两名法院的法官:“这两位是本市法院的张庭长和王陪审员,他俩有事要对你说。”
接着张庭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审判书对他说:“你的事经过法院刑事审判庭的反复审议,决定判处你拘役一年零三个月,明天开始就将把你送往乌市第一监狱服刑。”
“要送我去乌市?”
于峰听了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双腿发软。
张庭长:“是的,你在这里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了,凡是判决后的犯人都要送往监狱去服刑改造,你也不例外。”
那名王陪审员见于峰还是没明白过来,便开口说:“拘留所只是临时关押犯罪嫌疑人的地方,一旦犯罪事实清楚并判了刑的,一律交给监狱去劳动改造,不论罪行轻重刑期长短都得去。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于峰:“没了,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
所长:“既然你没有什么说的了,那就趁早准备准备,明天上午送你们这批人员去那边。”
回到号里,于峰感到恐惧极了,一想到明天就要被押送到乌市,还有可能会被同监室的犯人们殴打欺负,他便感到既恐惧又绝望。
与他一个号里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见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装作关心的样子问:“于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
于峰:“我被法院判了刑,明天就要去乌市的笆篱子里改造去了,我怕到那被人打。”
那嫌犯:“哎呀,我的妈呀,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我听以前进去过的哥们说,新来的犯人一进门就先被牢头给打个半死,然后每天还得给牢头洗衣服,擦地板,在人家面前爷长爷短地叫,啥时人家不爽了照样揍你,就跟下了地狱一样!”
听了这话于峰更加感到恐惧了:“哥们,那我该怎么办才能不去呢?”
那嫌犯想了想:“有两种办法可以不去,一种是让你爸花钱给有关领导,弄个监外执行;另一种是想办法把自已弄残,这样就可以保外就医了。”
于峰:“我爸没有钱了,要是有钱的话他早就把我给弄出去了,哪还会关在这里活受罪。”
嫌犯:“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要想不去的话就剩下自残这一条路了,就看你怕不怕死。”
于峰:“爷们不会怕死,就算死了也比死在那个鬼地方强!”
嫌犯:“既然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快行动吧,过了今晚就来不及了。”
夜深了,于峰见同监室的室友都已酣然入睡,便悄悄起床,他在床边轻手轻脚地摸索着,寻找着可以自残的工具。
说来也巧,居然让他在床板上摸到了一枚生了锈的铁钉。
于峰把那枚铁钉拿在手里,颤抖着双手怀顾了一下四周,一狠心便把那枚铁钉吞了下去。
顿时,他的肚子里就象有一把尖刀在乱搅乱扎,痛得他冷汗直冒,一边发出尖厉的惨叫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
就在于峰满地打滚时,他的儿子于仕杰已经打好背包在向女友告别:“璇,我今晚就要上车回我的学校去继续读书去了,你一个人要多保重。”
刘子璇有些黯然地:“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梦,这个梦就是大学梦。这样也好,想去就去吧,别把我给忘了。”
于仕杰:“你放心,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我不在的日子你要自已照顾自已,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刘子璇:“嗯,你在学校也要自已照顾好自已,努力学习,争取拿到毕业证。”
于仕杰:“我会努力的,经过这一年多社会的历练,我深深觉得文化知识是多么的重要,一个没文凭的人,只能在社会上为别人打打小工,什么出息也没有。”
刘子璇:“你要走了,也不给你爷你奶打个电话道个别吗?”
于仕杰:“我那个爷爷就别提了,就奶奶还可以,我一会上车时就给她打个电话。”